第六十章 被擒
“吱扭”一声，被张小石倚着的大门居然开了，他一个踉跄，闪进了院子，差点儿没摔倒，人还没站稳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娇喝：“是谁？”
声音又尖又脆，屋门一晃，一个身着明黄水衫的苗条身影掠了出来，拦在张小石面前，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瞪着他，崩着脸喝道：“大胆狂徒，这是你能乱闯的地方么？还不快出去！”
张小石认出了这女子正是那位瑶池使者的侍女紫月，慧根不是说这座院子里没人的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想解释，刚一张开口，腹中那团热意却猛然顺喉上冲，化成了野兽般的低沉吼声。
这声音如同狼嚎，紫月的脸色登时一变，禁不住后退了两步，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抖手舞成了一团剑花，咬着牙道：“小贼，真的不知死活么？看剑！”向前一个错步，那团剑花猛然爆成了漫天花雨，将张小石笼罩在内。
剑意冰寒彻骨，张小石一个激灵，不敢大意，反手拔出了巨阙，迎着漫天剑光一绞，什么都没碰到，浑身上下却有数处同时一疼，鲜血随即染红了衣衫。
一剑见功，紫月脸上微露得意之色，娇斥道：“小贼，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吧？若不是看在你是蜀山弟子份下，这一剑可就不是见血那么简单了。还不快滚。”
张小石没有听紫月说什么，他只是低下了头，怔怔地看着身上的伤口，那几片泅红的血迹像是火种，让体内那团热意熊熊燃烧起来，他抬起头，双眼布满了血丝，如饿狼一般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娇俏少女，心中暴虐之气越来越重，禁不住地想把她撕成碎片。
看张小石没有反应，紫月也动了怒，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右手一抖，又是一团剑雨罩了过去。
张小石昂首一声低吼，持着巨阙又迎了上来，紫月冷笑着混起剑式，目标直指张小石的手脚，打定了主意要让他拿不起剑也站不起来，没成想巨阙上突然光芒暴闪，一道蓝色剑芒瞬间将满天剑雨绞的粉碎，紫月只觉得手心一痛，软剑脱手而出，不知飞去了哪个角落，剑芒紧跟着逼上，凛冽寒意激的她浑身寒毛竖起。
“啊！”那一瞬间，少女全忘了十几年苦修的道法，只顾得发出一声惊呼，紧紧闭上眼睛，低头缩肩，全然不知闪避。这一声惊呼却也触动了张小石脑海深处的一丝久远回忆，恢复了一丝清明，手腕一错，剑芒贴着少女的脸颊掠过，几根鬓发被割下，给剑气一激，飘飘扬扬久久不落。
紫月只觉得手腕一疼，被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紧紧攥住，除了迫人的力道，还有直透肌肤的灼热，男子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那如野兽般的粗重声音让她一阵心惊肉跳，因为离的近，男子泛着血丝的眼睛格外渗人，如儿时故事里的孤魂野鬼。她吓得身子缩成了一团，嗓音抖的变了调：“小姐，快来救我啊！”
手臂丰腴柔软，触感好过最光滑的绸缎，张小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抓住紫月的手臂，可刚一抓住，心里就有什么爆开了，他无比地渴望将这些柔软美丽撕成粉碎，可心底却另有一个声音，微弱却清晰，坚定地阻止他这么做，
两个念头在他身上激烈交战，一时一个占了上风，他的手就紧了些，另一个翻转过来，他又松开，反反复复，让他痛苦不堪，连带着被他握住的少女也哀叫连连。
终究还是那点暴虐之气占了上风，他眼中的血丝更盛，看向少女的目光也越发不善，右手蠢蠢欲动，眼看着巨阙就要挥下。
正在这时，一扇窗户猛然无风自开。
“咄！”
一声娇斥，声音虽然不大，却响彻了整个陆落。张小石只觉得好像脑袋里敲起了一面重鼓，一时间胸闷欲呕，气血翻腾，禁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
手腕得脱，紫月撒腿就往屋子里跑，边跑边哭喊：“小姐，这小贼意图不轨，还欺负我，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屋子里传出沈筠那把隐含怒意的清咧声音：“你一个蜀山弟子，居然欺负到瑶池头上，到底是何居心？真当我瑶池无人了么？”说到最后一句，话音又是一重，张小石只觉得脑中又是一记重响，胸口一甜，忍不住一口鲜血冲口而出。
这一口血吐出，他胸中的烦闷之气也少了许多，不敢再迟疑，右手猛地挥下，巨阙挟着剑芒，一路摧枯拉朽，将挡在前面的障碍全都劈成了粉碎，径直往屋内袭去。
“疾！”
又是一声娇喝，屋子的四扇窗户猛地向外打开，剑芒像是撞上了什么实物，猛地顿住，劲风四面而起，一时间吹起了满天尘土。
张小石眼中凶意大增，左手抵住剑柄，口中发出一声声低吼，每吼一声，剑芒就往前进一点儿，渐渐已经逼近了屋门，木屑一层层刮落下来，四处纷飞，将屋前变得迷蒙一片。
屋中的沈筠又是几声轻斥，可每次只能把剑芒向后逼退少许，转眼间又被张小石抵了过来，眼看着屋门就要被剑芒刮成粉碎，张小石却没来由地忽然一抖。
腹内的那团热意如它来时那般突然消失了，理智开始重新回到张小石的身上，他迷茫地摇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感受到了那股难得的松动，沈筠猛地大喝了一声，已经破碎了一半的屋门向外电卷而出，巨阙的剑芒一下被迫退了五六步，张小石只觉得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踉跄着坐倒在地。
一个影子飞快地掠来，远远地就大喊：“沈姑娘，出了什么事？”
紫月大声喊道：“丹枫真人，你们蜀山到底什么意思？这个弟子闯进我们的宿处不说，还打伤了我。”
影子飞快地在院子前停下，丹枫子跳了下来，目光四下一扫，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地上调息的张小石，脸上怒容一闪，手中拂尘冲天而起，上面的根根细丝猛地伸长，交织成了一张纵横的巨网，猛地向张小石罩去：“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蜀山师长出手，张小石更不敢反抗，急急叫道：“师伯祖，我……。”拂尘猛地缠上了他的身子，根根细丝都入了肉，将他绑的结结实实，剧烈的疼痛刹那间把他的话扼杀在了喉咙里。
丹枫子的大脚狠狠地踩在张小石背上，怒不可遏地道：“孽障，居然敢私闯飘渺峰，对贵客意图不轨，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户。”右手抬起，默念了句法诀，上面金光隐现，正是他最得意的破日大手印。
“师兄且慢！”
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丹枫子不为所动，手掌正要拍下，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缕劲风，逼的他不得不往旁边闪去，瞪大了眼怒视着来人：“丹灵子，这孽障做下了这等丑事，你还要包庇他么？”
丹灵子微微摇头：“师兄，我不是要包庇他，可这件事如此古怪，其中必有内情，还是审问清楚再做发落为好。”
丹枫子冷哼一声：“事情是我亲眼所见，瑶池的人证还在呢，还要审什么？”
丹灵子道：“就算张小石真的罪无可赦，也得弄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吧？他现在已经被擒，要杀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又何必急在一时？”
“灵师弟说的有道理。”身后忽然有人大声道，听了这个声音，丹枫子和丹灵子都急忙转身，恭敬地道：“大师兄。”
来人一身玄色道袍，正是蜀山“丹”字辈的大师兄丹青子，他虽然常年云游在外，在蜀山中威信却是极高，前次鲛人勾结妖魔道的消息就是由他传递回来的，这几天刚刚回蜀山，正好遇到了这桩事。
丹青子发了话，丹枫丹灵二人都不再说话了。丹青子冲着屋子一拱手：“沈姑娘，今日之事，蜀山定会给你一个交待，可否先容我查出前因后果？”
屋内传来沈筠的声音：“但凭丹青真人安排。”
丹青子微微颔首，五指虚张，张小石像被只无形的手提了起来。丹青子注视着他的双目，冷冷地道：“张小石，你为什么私闯飘渺峰？又为何袭击瑶池来使？”
刚刚丹枫子那一脚下手极重，张小石现在还觉得筋骨欲裂，强忍着痛道：“弟子冤枉，弟子……，不是私闯，是奉令上来的。”
在场众人对视一眼，全都面色凝重，丹青子皱着眉道：“奉令？你奉了谁的令？谁能证明？”
张小石答道：“弟子是奉青石师叔的令，上飘渺峰来打扫院落的，是慧根师兄带我上来的，他可以帮我做证。”
丹青子道：“慧根？那他人呢？”
“慧根师兄刚刚打不开院门，去找人拿钥匙去了，这会儿应该会回来了吧。”说到这里，张小石心中突然一惊，时间已过了这么久，慧根却一直没有回来，这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丹青子冷冷一笑，喝道：“胡说八道。你口中这个慧根，十年前就因为走火入魔死了。飘渺峰也只有掌门下令，由仙鹤接来。你老老实实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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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又尖又脆，屋门一晃，一个身着明黄水衫的苗条身影掠了出来，拦在张小石面前，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瞪着他，崩着脸喝道：“大胆狂徒，这是你能乱闯的地方么？还不快出去！”
张小石认出了这女子正是那位瑶池使者的侍女紫月，慧根不是说这座院子里没人的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想解释，刚一张开口，腹中那团热意却猛然顺喉上冲，化成了野兽般的低沉吼声。
这声音如同狼嚎，紫月的脸色登时一变，禁不住后退了两步，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抖手舞成了一团剑花，咬着牙道：“小贼，真的不知死活么？看剑！”向前一个错步，那团剑花猛然爆成了漫天花雨，将张小石笼罩在内。
剑意冰寒彻骨，张小石一个激灵，不敢大意，反手拔出了巨阙，迎着漫天剑光一绞，什么都没碰到，浑身上下却有数处同时一疼，鲜血随即染红了衣衫。
一剑见功，紫月脸上微露得意之色，娇斥道：“小贼，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吧？若不是看在你是蜀山弟子份下，这一剑可就不是见血那么简单了。还不快滚。”
张小石没有听紫月说什么，他只是低下了头，怔怔地看着身上的伤口，那几片泅红的血迹像是火种，让体内那团热意熊熊燃烧起来，他抬起头，双眼布满了血丝，如饿狼一般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娇俏少女，心中暴虐之气越来越重，禁不住地想把她撕成碎片。
看张小石没有反应，紫月也动了怒，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右手一抖，又是一团剑雨罩了过去。
张小石昂首一声低吼，持着巨阙又迎了上来，紫月冷笑着混起剑式，目标直指张小石的手脚，打定了主意要让他拿不起剑也站不起来，没成想巨阙上突然光芒暴闪，一道蓝色剑芒瞬间将满天剑雨绞的粉碎，紫月只觉得手心一痛，软剑脱手而出，不知飞去了哪个角落，剑芒紧跟着逼上，凛冽寒意激的她浑身寒毛竖起。
“啊！”那一瞬间，少女全忘了十几年苦修的道法，只顾得发出一声惊呼，紧紧闭上眼睛，低头缩肩，全然不知闪避。这一声惊呼却也触动了张小石脑海深处的一丝久远回忆，恢复了一丝清明，手腕一错，剑芒贴着少女的脸颊掠过，几根鬓发被割下，给剑气一激，飘飘扬扬久久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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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
一声娇斥，声音虽然不大，却响彻了整个陆落。张小石只觉得好像脑袋里敲起了一面重鼓，一时间胸闷欲呕，气血翻腾，禁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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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丹枫子不为所动，手掌正要拍下，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缕劲风，逼的他不得不往旁边闪去，瞪大了眼怒视着来人：“丹灵子，这孽障做下了这等丑事，你还要包庇他么？”
丹灵子微微摇头：“师兄，我不是要包庇他，可这件事如此古怪，其中必有内情，还是审问清楚再做发落为好。”
丹枫子冷哼一声：“事情是我亲眼所见，瑶池的人证还在呢，还要审什么？”
丹灵子道：“就算张小石真的罪无可赦，也得弄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吧？他现在已经被擒，要杀他什么时候都可以，又何必急在一时？”
“灵师弟说的有道理。”身后忽然有人大声道，听了这个声音，丹枫子和丹灵子都急忙转身，恭敬地道：“大师兄。”
来人一身玄色道袍，正是蜀山“丹”字辈的大师兄丹青子，他虽然常年云游在外，在蜀山中威信却是极高，前次鲛人勾结妖魔道的消息就是由他传递回来的，这几天刚刚回蜀山，正好遇到了这桩事。
丹青子发了话，丹枫丹灵二人都不再说话了。丹青子冲着屋子一拱手：“沈姑娘，今日之事，蜀山定会给你一个交待，可否先容我查出前因后果？”
屋内传来沈筠的声音：“但凭丹青真人安排。”
丹青子微微颔首，五指虚张，张小石像被只无形的手提了起来。丹青子注视着他的双目，冷冷地道：“张小石，你为什么私闯飘渺峰？又为何袭击瑶池来使？”
刚刚丹枫子那一脚下手极重，张小石现在还觉得筋骨欲裂，强忍着痛道：“弟子冤枉，弟子……，不是私闯，是奉令上来的。”
在场众人对视一眼，全都面色凝重，丹青子皱着眉道：“奉令？你奉了谁的令？谁能证明？”
张小石答道：“弟子是奉青石师叔的令，上飘渺峰来打扫院落的，是慧根师兄带我上来的，他可以帮我做证。”
丹青子道：“慧根？那他人呢？”
“慧根师兄刚刚打不开院门，去找人拿钥匙去了，这会儿应该会回来了吧。”说到这里，张小石心中突然一惊，时间已过了这么久，慧根却一直没有回来，这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丹青子冷冷一笑，喝道：“胡说八道。你口中这个慧根，十年前就因为走火入魔死了。飘渺峰也只有掌门下令，由仙鹤接来。你老老实实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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