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独门世家逢乱世,躲进小楼成一统_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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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独门世家逢乱世,躲进小楼成一统

  要说赢水渠,必须先说臧家。臧佩勋的祖上是在明朝末年从禹州到这个县里当官,居家才迁移到了金上。虽说金上不是县城,可是它是通向四面八方的交通要道,这里显得更加繁华。早年臧家祖上聪明,看中了这里的商业气氛,先是在附近的十里八村购买了不少土地,然后交给租户,慢慢从赢水源头到金上村这几十里的河岸两侧,很多土地都被臧家购买。除了土地,就是在金山镇,或者在县城,臧家也都开了不少的门面。到了清末的时候,经过两三百年的经营,臧家已经成了这一带的大户人家,好多当地的老百姓没有不知道臧半街的。就是说金上半条街的门面都是臧家的,要不就是臧家开的,要不就是臧家的租户,要不就是臧家联合经营的,亦或是臧家的直系亲属的,总之,臧家到了清末宣统年间已经在土地和生意方面达到了顶峰。一直到了臧佩勋爷爷那一辈,家道开始走下坡路。

  他爷爷名叫臧克通,年轻时中了秀才,后来买了个官职,时不时在县衙里走动。可是这个臧克通不喜欢种地,也不喜欢做生意,更不喜欢当官,他的最大爱好就是舞刀弄枪,打猎,打架,打人。瘦死了的骆驼比马大,尽管臧克通不喜欢家里的琐碎事务,可是臧家上下依然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臧克通娶了两房太太,膝下有五男二女,老大臧铁根,老二臧树根,老三臧水根,老四臧焱根,老五臧均根,大女儿臧祺姗,二女儿臧祺蕙。说来也巧,大太太住在镇上老宅里,负责家里的里里外外全部生意,还要负责五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教育和培养。二太太年龄小,整天跟着臧克通走南闯北。大太太银妹,出身一个普通人家,识数不识字,可是懂事理,脾气温和,只从跟了了臧克通,就深受臧家上上下下的喜欢。所以她在家里说一不二,名义上臧克通是当家的,实际上是大太太当家。二太太梓雯是城里的洋学生,年轻的很,说起来和他们老大儿子臧铁根大不了多少岁,不过,在二十世纪初,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洋学生一向思想很叛逆。一次臧克通去洛阳参加一个军阀的会议,认识了二太太,两个人眉来眼去,臧克通就用大把的袁大头把人家骗到了这个山里的小县城。不过这个二太太倒是很能适应,在这里不缺吃不缺穿,比起原来给一个大军阀做侍女,这里可是做了主人,也算是翻身得解放。所以,她就正式嫁给了臧克通做起了小老婆。说是小老婆,其实她才是随心所欲,因为来自城里,算是见过大世面,臧克通总是娇惯有加,无论什么条件他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儿。这样二太太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臧桂根和臧祺蕙都交给了大太太去带,自己跟着老公四处奔波,也落得个清净。这样两个女人整天不见面,再加上大太太明事理,臧克通的家里总是和和睦睦。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应该会有出息的。

  本来大太太银妹是打算培养老大臧铁根早一天接班,否则她一个妇道人家毕竟有很多事儿不便出面,所以从小就培养他,让他接触家里的生意和田产,多跟管家和掌柜的在一起,接受熏陶。当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让他跟着下乡去收租,感受一下种庄稼的不容易。这个臧铁根开始还算是听话,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加,以及外来的诱惑,他开始变得不安分,当他被送进新学校学习以后,就更加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完全看不起家里的那些田产和小生意,他觉得大男人就应该去当兵,像孙中山那样,拿起枪杆子,打破清朝旧世界,建立一个民主共和的新世界。所以,新学校没有毕业,他就报名参了军,进了袁世凯的北洋军。臧铁根从此一走渺无音讯,也不给家里人写信,过了两年,家里已经认为他不在人世的时候,他回来了,回来省亲。这个时候他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军人,浑身上下一身德国军人的军装,说了一口天津话,动不动就是皇帝老儿,动不动就是革命。大太太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样,知道再指望他来看家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心思就在老二臧树根身上。如果说老大的性格像父亲,那么老二的性格就像母亲。这一次,大太太银妹学聪明了,不让老二去外面读书,只是在镇子里的学堂学习。老二臧树根也很听话,每天领着小弟水根和焱根到学堂去,严格按照母亲的话去做,深受母亲的喜爱。就是那个挑剔的小妈,也就是臧克通的二太太梓雯,都说很喜欢树根。臧克通这个时候就高兴,咧着大嘴巴笑,“看来这名字起对了,老二应该能够落叶归根!”“你说啥呢?孩子还小!那叫落地生根!”“好,我看这孩子将来管家能行!”最高兴的还是大太太银妹,不光是因为树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更重要的是能够替她分担家里的担子。不过这是外人的眼光,实际上只有臧克通和银妹他们两口知道。

  老三臧水根比他二哥小一岁,可是个头长得差不多,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双胞胎呢。不过过了挽锁之年,水根开始发力猛长,慢慢超过了二哥,面目也和二哥逐渐的不一样,白生生的,像个奶油蛋糕一样,亲戚邻居都说这孩子前生是个大姑娘托生来的。因为二哥时不时地要下乡去学习收粮收租,和佃户们打交道,水根也就跟着前去,可是跑来跑去二哥晒黑了,可是水根却一点事儿没有。水根喜欢看小说,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捧着一本书,走路休息都免不了看上几眼,就是吃饭的时候还忘不了把书本放在桌子旁边。母亲见了不高兴,说是家里吃饭要专心,不能说话,更不能看书,可是提醒了几次,水根根本不理会,只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嘴,“我也就是放在那里,看着书在旁边,我吃饭才香!”慢慢地养成了这个习惯,大太太银妹也就不再唠叨,她知道儿子们慢慢长大了,开始养成自己的生活习惯,反正喜欢看书也不是啥坏事儿,放就让他放吧。

  该上中学了,银妹就和老公商量,让树根留在村子里,好赖也能搭把手,水根喜欢读书就让他到城里去念书,臧克通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只要不涉及到二太太梓雯的事情,基本上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就这样水根就去了离家三十里的一个大庙上去读书。

  大太太一连有了这三个儿子之后,接下来生下的正好是个女儿,这让臧克通高兴的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臧克通不喜欢儿子,或者说儿子也许太多了,就想有个女儿。可是前面三个都是儿子,这让他觉得很不痛快,可是生孩子这事儿也不是谁能把握的,想生什么就生什么。虽然脸上流露出一些不快,可是嘴上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反正他不喜欢待在家里,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当大女儿祺姗来到这个世上,他回来的频率就高了。光是因为女儿的名字就引经据典,翻了好多的书,最后总算得到一个他满意的名字。他觉得这孩子将来能进宫,穿上高跟鞋,戴上大拉翅格格帽,走起路来稳稳当当,吉祥又美丽。也是因为这个女儿的到来,臧克通倒是经常住在家里,这让银妹高兴的不得了,嘴上不说,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儿,她也觉得这个女儿就是自己的福星。可是没过两年,一次当家的说是要去洛阳参加一个什么会议,结果领回来一个小女人,开始她还以为是买了一个侍女,可是臧克通把她拉进房子一说,她心里就有火。可是因为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也都三十多岁,怎么也不能把心中的不满放在脸上,不过既然老公给自己说了,就必须表态,她还是高兴地说,“这是件好事儿,看看人家都是三妻四妾的,咱们家也就苦了你啦。我还说再过两年我年龄大了,不好给你暖脚头,就给你张罗一个丫头呢!”臧克通不管大太太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她同意就好。于是排排场场地又办了一个风光的婚礼,二太太也就算是正式进了臧家的大门。也就是那一年,大太太二太太像比赛一样,一个生了个儿子,一个也生了个儿子,这让臧克通又是高兴了好一阵子。因为二太太梓雯生了个儿子,他更是欢喜多一点,虽说没有在老宅里生产,他就大部分时间待在梓雯的身边,像是刚当爹一样,那个亲热劲就别提了。这让梓雯心里也是热乎乎的,觉得嫁给这个人也算没错,看他对自己的骨肉这么上心,将来就算是她老了,对自己也不会差了。不过,梓雯心里还是多少嫉妒大太太的肚子争气,生了那么多的儿子,她知道这世道也只有儿子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光宗耀祖,所以暗地里她就憋足了劲,一定要再生一个儿子出来。

  就在臧家有了两个千金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大事儿,二哥树根终止学业正式在家里跟着母亲打下手,开始走上他当家作主的道路,就像皇家立太子一样,家庭成员里每个人都知道二哥就是臧家未来的家长。水根也从中学毕业,正考虑是继续到更远的地方读更高级的学校,还是像他的同学们一样让家里出钱到日本去留学。

  臧家这时候可是真热闹,树根不上学了,水根也回家来,大妹妹祺姗本来到了上学的年龄,在开学的时候就要进学堂启蒙。这时候,老爸臧克通带着小妈和女儿祺蕙也回来了,他们是要把小女儿留在家里养着,这是大太太银妹的主意,孩子们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不过这么一大家子人,好不热闹。这时候外面的世界多少有些不平静,听说山那边整天不停地打仗,说是北洋军打败了鞭子兵,又说冯玉祥推翻了直系军阀,总之乱作一团。大太太就劝老公,“不要到处跑了,外面世道很乱,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让我们这一家子怎么活下去呀?”“没事儿,咱不是上面有人吗!”臧克通不在乎地说。正说话间,院子里一阵吵闹,他们夫妻走出去一看,先是一愣,怎么一群当兵的来家里干什么,可是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儿子铁根。他们紧走几步,就在铁根面前几步远站住了,仔细瞧瞧,真是自己的儿子,当娘的上去拉住儿子的手说,“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当爹却说,“你还活着呀?”臧铁根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上来给老娘一个拥抱,眼泪扑梭梭地流出来。“爹,娘,我活得好着呢!”

  大家进屋,树根和管家赶紧忙活把铁根带回来的几个护卫让进厢房休息,然后再回到上午听哥哥讲述他的故事。

  “你这是从哪儿来?”臧克通稳定了情绪以后,坐在太师椅上,严肃地问。

  “爹,娘,对不起,我这一走好几年,也没给家里一个音信。我去了天津,参加北洋的新军,接受了培训,学了不少洋玩意。人家那家伙可都是从英国德国买回来的,厉害得很!”臧铁根手舞足蹈地说。“这不刚刚跟吴佩孚打了一仗,他妈的,姓吴的还挺能打,我们暂时失利,退回了淮河边上。我也就请假回家探亲。”

  “那几个小兄弟是咋回事儿?”在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二太太,听到说吴佩孚的名字,再加上铁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心里就不舒服,可是毕竟正主在上面坐着,一直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儿,这不好不容易逮个机会,就问了一句。

  “这位是谁呀?”臧铁根扭头看了看,他多少能猜到几分,可是没有正式介绍总不是说话那么方便。

  “铁虎,这是你小妈,快来行礼!”臧克通叫了铁根的乳名,站起来,拉住他去给梓雯行礼。

  “小,小,妈,你好!”本来按照老规矩应该下跪行大礼,可是铁根见到这个小妈和自己年龄也差不多,心里就有一种抵触,嘴上也不利索,迫于父亲的威严,就弯腰打躬做了一揖草草了事。

  梓雯毕竟在大户人家呆过,也就大方地站起来回了礼,又说,“吴大帅是个好人呢!”

  这时候臧克通看到双方的脸色不好,就赶紧解释,“铁虎,你不知道,你小妈原来是在吴大帅身边管家的人,每天都可以见到吴大帅的。我也是去那里开会认识的。梓雯,孩子刚回来,让他们休息一下!”

  大太太明白,就起身拉了大儿子铁根到西厢房里去,“铁虎,你说话小心一点,那位原来是洛阳那边来的,有靠山。可不敢把她惹恼了,你爹会生气呢!”

  “什么吴大帅,就是一介武夫。我们拼死拼活地打仗,原来仗打到咱家里来了。战场上我们皖系输了,在家里我也要输吗?”铁根嘴上这么说,不过他听说这个小妈是吴大帅府里的人,心里自然就觉得矮了半截。他也只是个小小中尉,不要说和总司令说上话,就是看见也要躲得远远的。

  “反正你在家里,不要惹她就是。”母亲又嘱托道。

  “我明天还要赶回部队,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铁根说。

  “咱这山沟里,没人来这里打仗。几百年都是平平安安的。都是那些京城的人争权夺利的,才会打仗。孩子,你要是觉得在外边气不顺,干脆就回来,娘给你张罗一门婚事,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吧。你看你二弟木疙瘩这不是在家管管事情也挺好。水娃闹着要去日本读书,我也不懂,到底日本在哪里,你去问问,给拿个主意!”

  “老三真的说想去日本留学?这是大好事儿呀!”铁根听说三弟想去日本留学,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和屋里人打招呼,直接冲出去找水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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