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枪炮玫瑰12_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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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枪炮玫瑰12

  如何对付帝国边境上那些棘手的魔物,无疑是宜青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之一,而眼前那个被溅了一身墨绿色血液的机械师,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较之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将那把匕首暂时交给了师团长卢西奥保管,自己则是带着机械师去洗澡换衣。

  指挥所的士兵都集中在前院,他们二人缓步走在后院长廊上时,没有被旁人打扰。

  西里尔的足音回荡在长廊上,一深一浅,一轻一重,很容易就能辨认。宜青听着这不规则的声响,想要和对方说两句知心话,但只得到了简短的回应。他并不会因此觉得不知足,因为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中,他日渐确认了一个事实:西里尔更习惯用沉默有力的事实来表现自己的意见。

  就像对方不曾信誓旦旦地保证要替他打退边境上的魔物,却会在一清早与士兵们都避之不及的魔物死尸打交道;也像是一天之前的荒原上,对方用干脆利落的枪响来传达自己的歉意。

  “西里尔。”宜青在房门外停下脚步,诚恳地看向对方,“谢谢。”

  这句话不久之前机械师才对他说过,为了感谢他将一把匕首递了过去。

  西里尔转过头,目光露出微微的疑惑。

  昨晚凌晨才抵达约克堡,他一早又起身来了指挥所,用以休息的时间非常少。他在地下室废寝忘食地研究机械造物时,已经习惯了这样日夜颠倒的作息,倒不会什么不适,只是双眼下常年带着一抹灰青。

  在宜青看来,那双眼睛中灰蒙蒙的晨雾渐渐凝成了露珠,轻盈而不带一丝凝滞地落在了下方的青叶上。

  谢谢。

  他没有再重复感谢的话语,西里尔不需要,他也没有时间去做这样无益的事。在心中道出这声感谢时,宜青拂开了压在他额头上、略显散乱的卷发,将感激和别的情绪一同用另一种方式传达给了对方。

  从走廊转角穿行而过的侍女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场景,但想必她没有胆量、也无人可以诉说。

  宜青耐心地守候在房门外,等到屋中水声停歇,才礼貌地敲开门,像一位真正的皇室贵族一样问候了西里尔。随后,他强迫这名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机械师去躺下休息。

  “昨晚三点多我们回房,七点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起身了。你到底睡了几小时?”宜青坐在床边,强硬地用手按着被角,不让对方有望坐起身来。

  西里尔平躺着,目光落在头顶的天花板上,语气平静道:“两小时三十八分钟。”

  宜青板起脸道:“你算得很精准。”

  他不知道自己板起脸的样子看着并不凶恶,托了诺兰奥伦多这张脸的福,哪怕他要吐舌扮鬼脸,都能扮出一副美色惑人楚楚可怜的模样。

  西里尔认真地观察着他下撇的嘴角,试探着问道:“我做错了?”

  他将下颌往杯子里埋了一点儿,重复道:“嗯,做错了。”

  宜青知道在西里尔心里根本不可能觉得减少休息时间、钻研机械方面的问题有什么错,对方会低头道歉就已经是很吊诡的事了。

  “以后不能这样了。帝国的战事虽然紧急,但也没有紧急到需要你日夜不休去工作的程度。”宜青捏着被角,动作很轻缓温柔,语气中却透露出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奥伦多皇室惯于在人前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势。

  可惜躺在他眼前的不是对皇室心存敬畏的平民,也不是将二皇子殿下奉为领袖的军队骑士派。西里尔只是平静地听完了他说的说,轻声应下,然后从被子里探出手,反过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转瞬将两人先前的地位倒置了过来,就好像宜青是个故作强硬的青年,而西里尔才是掌控一切、最后以柔顺掩饰力量的强者。

  宜青无奈道:“和你说你也听不去进去。现在,睡吧。”

  西里尔正要将被子拉过头顶,突然手中一顿,直勾勾地看着宜青。

  “怎么了?”宜青问,“还有什么事吗?”

  西里尔除了在面对机械时,眼神一向显得游移不定,这时也是如此。他似乎在看天花板上的无序图案,又似乎在打量宜青军装上的金属顶扣,也许什么也没看,任双眼虚虚的没有聚焦在任何一处。

  他的声音倒是清楚得很:“能再谢谢我吗?”

  宜青疑惑了片刻,很快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显然不是口头上的感谢。

  “你要怎么谢?”宜青促狭地笑道。

  西里尔脸不红心不跳,看着他道:“像之前在走廊上那样。”

  像是害怕宜青的记性太差,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位记忆力极好的机械师索性亲自演示了一番。他将左手的两指并拢,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随后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与宜青的额头轻轻一触。

  他没有像对方先前所做的那样,先拂开了碍事的碎发,所以这个间接的、不甚熟练的亲吻,有一小半没能成功落在肌肤上。

  机械师的严谨让他对此十分不满,于是他用双手撑住身子,挺直腰板坐了起来。宜青适时松开了压在被角上的手掌,任那床轻薄的被子被对方挣开。

  “是这样。”西里尔回忆着,思索着,模仿着,撩起了宜青的金发。

  他飞快地做好了示范,然后以一种似是命令似是撒娇的语气道:“该你了。”

  ……

  宜青揉乱了一头灿烂的金发,离开了西里尔的房间。他总算用很多次无声的感谢安慰了对方,成功让对方合上双眼休息。对方的睡颜是安详静谧了,他的心倒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他以为大敌当前,自己对西里尔的感情也会随之被押后、被压制,但其实不会。感情就像是一蓬顽强而富有生命力的杂草,他可以无视,可以遗忘,但永远不能磨灭它的存在。

  宜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中既有苦恼,又有一丝隐藏的甜蜜。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指挥所。得到了他的首肯,卢西奥命人将那具魔物的尸体拖下去处置了,议事大厅中被清洁洗净,空气中弥留的怪异味道也被点燃的熏香掩盖,难以再次察觉。

  卢西奥师团长粗中带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宜青满意于这位师团长的办事效率,愈发坚定了要在之后的战事中与对方合作的决心。

  在他一脚踏进议事大厅后,就看到这位粗中有细的师团长正陪坐在侧边的坐席,而昨晚曾留给他的主位上,此时赫然坐了个男人。

  准确的说,是一名男性军官。

  “殿下,您回来了?”卢西奥站起身,热情地对他介绍道,“这是加百列,我的老搭档,约克堡驻军一师团的师团长。”

  宜青对那名军官颔首道:“加百列师团长,幸会。”

  军官从主位上站起身,仅这一个动作就能看出他与同为师团长的卢西奥之间的不同。在宜青到来之前,议事大厅中只有平级的两人,卢西奥不用讲究那么多规矩,早将头顶的军帽摘了下来,摆在桌上,直到看见宜青进门才匆忙戴回军帽行礼。而那名叫做加百列的师团长,从始至终就没有摘下过军帽,即便大厅中的气温微高,质地颇硬的军帽压在头上会让人感到很不舒适。

  “参见殿下。”加百列屈膝跪下,行了一个贵族对皇室见面的大礼。

  宜青悠悠地想起,这位常年带兵驻扎在约克堡、经年不回芬洛城的师团长,可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贵族。祖上因大功被封为伯爵,虽然几世已过,家族中积淀下来的贵族习气还是足以让人一眼就将他从人群中分辨出来。

  “你我都在军中,就不必讲究这等繁文缛节了。”宜青开口道。

  加百列起身后退让至一旁,将大厅中的主位让给了宜青。宜青推辞再三,而后才入座。

  他能感觉到,这名因为去维科郡公干、昨夜未得一见的师团长一直在悄然打量他,他也在默默地观察着对方。

  从卢西奥和他的座次看,在约克堡中拥有决定权的不是那名野路子出身的大嗓门军官,而是这位温文尔雅的贵族。两人同为师团长,加百列不可能凭借身份压制对方,能在四万人的驻军中取得如今的地位,说明对方是个实打实的厉害人物。

  加百列越是厉害,越是深藏不露,宜青就越感到棘手。他来约克堡时,是抱着将四万驻军尽数纳入麾下的企图的,一名强有力的长官显然会成为他通往目的地的最大拦路石。

  就在两人相互观察的沉默氛围中,加百列出声了。

  “殿下身负的军命、昨日遇袭的情况,卢西奥已经和我说了。魔物是强大、不容轻视的敌人,务必将其拦阻在东进的途中。为此,约克堡驻军愿听从殿下驱使。”

  加百列一开口,就大大出乎了宜青的意料。经他昨夜敲打之后,卢西奥对他这位年轻的上级才流露出一丝服从的意愿,加百列却在见到他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内拱手让出了约克堡的控制权。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他甚至什么也没来的做,一句有实质性意义的话都不曾说。

  加百列并未坐下,他严苛地遵守着军部的规矩,在向上级军官汇报时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礼仪:“属下今早离开维科郡,从那边得到的情况是,维科郡的近郊已经出现了成群的魔物,在过去三五日里袭击了大量平民,造成百余人丧命。”

  “军情危急,维科郡中已经开展了紧急布防,约克堡虽然离维科郡还有上百里,也该及早做准备了。”

  加百列看似如实地汇报军情,实则是在向宜青传递着信息: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约克堡需要尽快、高效地开始布防。如果一支军队中有两个首脑、两种声音,无疑会大大拖慢布防的进度。

  加百列用警告的目光看了一眼正欲开口的老搭档,声音平稳道:“殿下,我听闻过您在克顿维斯战役中的表现,也知道您有着杰出的军事天分。所以我相信,在这个时候,您才是最适合坐在这个位子的人。”

  宜青轻轻敲打着身下椅子的扶手,明白这把议事大厅主位的椅子就是四万驻军控制权的象征。

  宜青沉吟道:“会不会太草率了?”

  加百列严肃道:“我相信军部的选择。”他的话锋一转,补充道:“也相信卢西奥的判断。他说您曾率领轻骑兵击败魔物的进攻,我想您是值得信任和期待的。”

  宜青轻轻一笑,想着这份信任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沉重了。

  他的笑意刚在嘴角凝固,那名眨眼间下定决心交出指挥权的师团长就开口道:“虽然不知道那场遭遇战的细节,但从战损上来看,您的指挥显然存在失误。”

  “远弩不可能对魔物造成有效伤害,而您却在第一时间将远弩队派了上去。这是一。”

  宜青打断道:“我要为骑兵们换上重甲争取时间。”

  加百利毫不迟疑,更没有因为二皇子殿下的反驳而萌生出退缩之意,继续道:“在行动速度存在先天差异的情况下,又是在最能体现出机动性差别的平原,即便争取到时间换上一百重甲骑兵,也没有能阻拦三只魔物的可能。这是二。”

  “如果您真的决定将远弩队和重甲骑兵都当作弃子,为大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那也罢了。可听说直到最后一刻,您还在距离交战地不超过百米的马车上观望?士兵可以死,辙重可以弃,但您绝不能在那样的遭遇战中送命一一我并非出于对皇室的尊敬而强调这一点,当然,我对帝国的敬意不会比任何人少一一您当时的任务是尽快赶到约克堡,全军之中也只有您最清楚那三只魔物的实力。拥有了这样的第一手情报,能在接下去的交战中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流血。您却没有好好保重自己。这是三。”

  宜青被加百列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犯了那么多错,后背不由冒出涔涔冷汗。

  那名思维缜密、胆量过人的师团长最后以一句疑问结束了他的指责:“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以您的指挥能力,抱歉,如何能成功击杀三只魔物呢?根据我从维科郡得到的情报,以魔物的速度和防御力,即便那一百名重甲骑兵都是皇家守卫团的精锐,您至多也只能杀死其中两只魔物。”

  宜青听得越多,对这名师团长的佩服之情便越浓重。对方虽然前往维科郡,获取了关于魔物的许多信息,但那也是近几日发生事,而且资料未必有多翔实。对方却能凭借有限的资料,在极短的时间内指出他指挥上的错漏,更是精准无误地推算出了那场遭遇战可能的结果。

  最多只能杀死两只魔物。这个判断无限接近于事实,就在两只魔物轰然倒地后,他派出的一百重甲骑兵也都折损殆尽了。要不是西里尔悍然出手,一枪击毙了剩下的那只魔物,恐怕那三千人的皇家守卫团中未必有一半的士兵能幸存抵达约克堡。

  “我承认,您的判断很对。”宜青沉思片刻,换上了敬语,“事实上,那场遭遇战中我做的确实很糟。”

  加百列道:“属下不过是就殿下的指挥提出一些不足道的意见,白璧微瑕,就算有这些失误存在,殿下依旧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和先前的话比,这段话就没那么真诚了,带着贵族式的圆滑的折中意味。

  宜青的双眼盯着他,心中在飞快地思索着这名师团长说出那段话的用意。交出驻军的控制权,是在对他表忠心;那么后面的话,也就可以理解为谆谆劝导了。

  加百列的态度很重要,他在这番话中表露出来的能力也很重要,最重要的是,宜青现在非常需要这样的人才陪在自己身边。

  他在大的军事战略上的判断非常准确,然而涉及到具体战役的指挥,这类需要大量实战经验支撑的能力,是他缺乏且短时间内难以习得、弥补的。卢西奥虽然也是一名师团长,但同样缺少这样掌握大局又细致精微的分析力,加百列的出现如同一幅拼图中的最后一块,恰好可以帮助他将补全全景。

  宜青下定决心后,便毅然站起身来。

  “加百列师团长,我需要您的帮助。”

  宜青没有保留地将他所知的关于魔物的情况、帝国.军方对于这场战争的支持力度、各阶段的布防兵力都告知了两名师团长。

  其实大厅中的三人都心知肚明,卢西奥只是个陪客,宜青说出这些消息,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加百列的意见。

  他甚至将自己略显幼稚的、用枪械武装帝国.军队的想法又复述了一遍。卢西奥自从见到匕首能破开魔物的硬甲之后,对那种他不熟悉的、威力强大的事物就保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这时听见也是偏开了头,像是给皇子殿下一个面子才不出言反驳。

  加百列一反常态地露出了个堪称温和的笑容,对宜青道:“殿下的想法,确实幼稚。”

  宜青想着这名冰雕雪塑一般的师团长居然还会笑,可真是出乎意料。对方让他预料不到的举动不止有一个微笑而已。

  加百列敛起笑意,郑重道:“策略虽然幼稚,但在大方向上我认同殿下的看法。这场战胜帝国想要获胜,想要大胜,只能依靠枪械。”

  “加百列!”这是卢西奥费解的低呼。

  同一时间,有另外一道更冷更脆的声音喊出了师团长的名字。

  西里尔穿着宽松的睡袍,站在议事大厅门外。当他看清厅中的三人时,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机械师站在门外没动,厅中的一人就已大步上前,以一种老友重逢,或者说旧情人再会的热情,重重地抱住了他。

  “西里尔,我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

  确认两人互相认识且交情颇深时,宜青也蹬着军靴大步迈向了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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