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荒岛_卿本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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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荒岛

  入夜,当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周遭出奇的安静,海水盈盈,月光洒落在海面上,泛起一片金光。

  赵清云悠悠转醒,入眼的是满天的星辰,闪烁着耀眼的光茫,触手可及。

  她眨眨眼,有此失神,有些恍惚,这是那里?我怎么到了这里?她想起身,只觉身子软得不行,像挂了千斤的重担,手脚也不听使唤,最终又倒在地上。

  身下是细细的沙子,却也铬得背部一片疼痛,她记起了,她不是在船上吗?她与长公主站在甲板上,然后,远远的有一艘黑帆大船向她们驶来,她听到船上有人惊呼,然后,一阵爆炸声,船开始冒着浓烟,开始摇晃,更多的人从船舱跑出来,她与公主被冲散,接着又是一片哭声,嘈杂声,她听到有人在唤她,声音急切而紧张,她抬头看去,是夏璟,她本想靠近他,谁知又是一声爆炸,她被人挤到了海里。

  口鼻全是海水的味道,咸咸的,十分难受,她无法呼吸,她的身子在极速下沉,她明白了,她己处在生死边缘,她不害怕,只是不想就这样去了,她还没来得及看阿洛最后一眼,她下意识的开始挣扎,然而身子却越来越沉,最后她放弃了,她闭上了双眼,然而这时,又觉得身子轻了起来,有人抓着她拼命的向外拉,她的意识有些模糊,终于,她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原来还是夏璟,她笑了笑,再次陷入黑暗。

  夏璟?此时赵清云己全完清醒,努力的跌撞着起来,四处打量,这是一片沙滩,前面是浩瀚的大海,身后是一片黑漆漆的树林,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瞧见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她惊呼一声,“夏督主!”才发现,声音都己吵哑。

  她朝黑影跑去,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全身沾满了细沙,发上,脸上,连嘴里也是一口沙子,她知道此刻定是狼狈不己,可她顾不了许多,再次爬起来,继续朝黑影而去。

  果真是夏璟,她扑在他的胸口上,听着还有心跳,惊喜不己,

  “夏璟?夏璟?”她直呼他的名字。

  片刻,她听到他嗓子发出的呻吟,她松了一口气,己是泪流满面。

  并州码头,异常的安静,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并州所有的官船都己出航,还征用了民船,整个码头上只有少许的金吾卫,秦榛己经急急赶往驻军,东西南北也随着柏洵等人各自登船寻人而去。

  徐安年站在灯塔下,瞧着茫茫海面,心急如焚,她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怀安,先回去休息吧。”李宝在她身侧说道。

  徐安年摇了摇头,心情十分沉重,突而问道,

  “公主怎么样了?”

  “刚才闹了一阵,如今睡下了。”

  幸好,公主还活着,那么其他人呢?赵清云失踪,他该是多么难受啊。

  公主等人搭坐回京的并非官船,而是普通的客船,公主出行外人不知,也为了掩人耳目,才低调回航,并且海上有杨将军的船只巡逻,然而,谁能想到这些海盗猖狂如斯。

  客船一早出发,因有官兵护航,行得十分顺利,到了下午,即将出并州境界,官船转航而驶,就在这时,出了差错,不知从何处冲来的贼船,拦路抢劫,客船被袭击,有的人丧命于大海,更多的人被劫不见了踪影,幸尔炮声响起时,官船并未驶远,官船赶来时,客船浓烟满布,在船舱最底部,他们找到了公主,尔后又追击贼船而去,但最终还是失去贼船的踪迹。

  原来公主在数十名护卫的保护下,躲在了船舱下,逃过一劫,只有赵清云与夏璟不知踪影了……

  起风了,海浪开始肆掠,拍打礁石溅起数米高的浪花,从半空中洒下,浇了徐安年一身,李宝拉着她急急退到数丈之远。

  “你疯了,这么大的浪,万一掉入海里……”

  “是他们回来了吗?”徐安年毫无在意李宝的话,突然双眼一亮,紧紧的盯着远处。

  几艘官船正朝岸边驶来。

  徐安年一颗心掉得老高,满脸的期待。

  李宝静静的看着她,

  “怀安,你为何如此担心,是担心殿下还是郡主?”

  徐安年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的目光清澈,闪着光亮如天上的星辰。

  “何意?”

  李宝苦笑,

  “你当大家都不明白吗?你的身份……我以为咱们己然交心,却未料怀安与我等……还是隔得很远。”

  徐安年有些难受,随即低下了头,

  “对不起……”

  她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晓的,也不知道他们知晓了多少,不过此刻,她倒松了一口气,不用瞒着,捏着倒让心情畅快了不少。

  这时,船己靠近,徐安年也顾不得想自己私事,欲迎去,仍被李宝拉着,

  “急什么,等他们下船再去。”

  风太大,徐安年的确也不能靠近。

  片刻,数十人相继从船上下来,徐安年一眼就瞧见柏洵,就着月光,灯光,他的脸色十发难看,隔着数米也能感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戾气,难道没有找到她们?

  她缓缓的走向他,

  “柏……殿下?”

  柏洵投来一眼,目光似乎柔和了几分,

  “怎么还在这里?”他的声音吵哑,徐安年不由得心痛。

  “我……”她本想说,我在等你,可还是改成,

  “有何线索?”

  柏洵摇了摇头,显得十分疲惫,

  “走吧,起风了。”

  他朝前走去,徐安年瞧着他的背影,突然有跑上去抱着他冲动。

  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他数个时辰之内如此憔悴?

  回到庄子,想不到公主己醒来,她追着柏洵询问赵清云的消息,柏洵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小声哄着,公主痛声而哭,

  徐安年眼圏也湿润了。

  次日,柏洵众人又扬帆出海了,整个并州衙门包括驻军全放下一切事务,只为寻找失踪人员,徐安年负手漫步在海滩上,思索着近日来的种种。

  远处有一渔民紧紧的跟着她,却又犹豫不前。

  “何人在此?”

  李宝与金吾卫发现了他,上前捆住把他带到徐安年面前。

  “怀安,此人鬼鬼祟祟,有疑。”

  徐安年打量着此人,

  “你是何人?”

  渔民抬起头来,此人二十来岁,有双明亮的眸子,徐安年觉得有些眼熟。

  渔民朝徐安年一礼,

  “大人……”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徐安年与李宝互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你可有话要说?”

  渔民仿佛做了最后决定,

  “大人,小的知道失踪的人去了那里。”

  徐安年一惊一愣一喜。

  荒岛上,赵清云躺在一棵树下,身上搭了一件紫色长袍。

  她的面前堆了两堆火,四周荆刺也被“砍伐”干净,以免火苗窜出伤了她。

  片刻,脚步声转来,她微微睁开双眼,头很晕,身子软而无力,她瞬间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嘴唇干裂,全身烫如火,她又想睡,却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醒。

  “醒醒,别在睡了……”

  “阿洛?是你吗?”她仿佛看到那个梦寐想见的人,夏璟身子一颤,是柏洛,不是柏洵?他心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是我……。”

  赵清云脸上挂着笑容,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脸,夏璟眼眶有着湿意。

  “你来了……”

  “嗯,我来了。”他扶着她,给她喝水,她嚅嚅唇,却是咳嗽起来,水又从嘴角流出。

  他再喂她,她艰难的摇了摇头,

  “能见到你……真好……”

  她的声音很弱,她的气息也很弱,夏璟鼻子一酸,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傻丫头……”

  她又晕了过去,夏璟轻轻的呼唤两声,她没有任何反应,他皱着眉头,紧紧的看着她,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喃喃的说道,随后喝了一大口水,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她一直说着胡话,一直喊着阿洛,夏璟心情复杂而难过,他搂着她,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

  “我在,我在……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她平静了许多,夏璟把她轻轻放下,瞧着她烧得通红的脸,心痛不己,恨不得能代她受苦,他俯下身去,

  “你乖乖的,我去给你寻药……一会儿就回来。”

  夏璟不敢走远了,就在附近寻找,这里草木丛生,他很快找到几株草药,于是赶紧回到她的身边,把草药握在掌上,用力,药汁顺着拳头流在那个破旧的瓦罐里,一次接一次,直到草药化为碎渣,他扶起她,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再次送入她的嘴里……

  药很苦,赵清云轻吟一声,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偏开头,就要向外吐,夏璟紧紧的含着她的唇,一滴滴的把药水推入她的口中,逼着她咽下……

  过了很久才勉强喂完,夏璟己是又累又喝,腿上有道伤口,是被礁石被伤,此刻己经化浓,随身带的刀伤药,早被海水冲散,他也只能找到一些草药,胡乱的敷上,似乎效果并不好,额上渗出汗水,腿己疼得麻木,他仍把她的头放在腿上,让她睡得尽量舒服些,然后,他靠在大树下休息。

  但是,他却不敢休息太久,岛上潮湿,即使七月天,这些树木都透着一丝冰凉,他不能倒下,不然清云该如何?片刻后,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又去“砍”树枝,身上没有刀剑,只有双手,虽然鲜血淋漓他也不敢停下一刻,最后,他把树枝放入火堆里,一股股青烟升上天空,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可是……这是何处?他不知道,四周只有这样一个荒岛,他们能看到这些青烟吗?

  岛上没有动物,不过他刚才己经找到了淡水,撑过两三日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清云生病了,他却害怕了,从小到大似乎都没有这样怕过,即使被鞭子抽,即使沦为乞丐受尽欺辱,几次生死边缘他都挺过来了,可是这次……如果,她有什么不测,他不敢想像自己会怎样。

  时光倒流,那年夏天,他入了宫,是书院里一名小太监,他第一次见到梳着小辫的清云,胖嘟嘟的脸,粗胳膊粗腿,正伏在书案上写字,却弄得满脸墨汁,他忍不住的笑了,她抬起头,瞪着他,

  “你笑什么?”她的声音是如此的动听,软棉棉的,与她生气的表情十分不附,后来,他为她打来一盘清水,她瞧着自己的模样,“啊”的一声,也跟着格格的笑了起来……

  那时候,他悄悄的给她取了个名字,“小胖妞”,因为她经常跑到御膳房去“偷”糕点,原以为她是馋嘴,后来才知道,她是拿给另一个人,即使这样他也愿意帮她,帮她引开那些太监,最后还被抓住,少不了一阵打。

  忆起往日种种,夏璟轻笑出声,看着怀里的人儿,如今的她那还有以前的憨样,早己是亭亭玉立,温婉大气,然而眉目间却多了那么一丝忧愁。

  夏璟轻轻抚上她的眉头,即使熟睡也忘不了他吗?还念着他吗?

  他既然让你不得开怀,你又何须如此执着?

  夏璟长叹一口气,轻轻在她额上一吻,或许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与她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他只是一个太监,他岂能有“窥窃”之心。

  话说徐安年遇到的那个渔民叫张海,世代在此打鱼为生,他有个亲弟弟张达,也是渔民,半个月前,朱府设宴,他奉命去朱府送鱼,谁知一去未归,后来朱府发生命案,死了二百人,然而,其中却没有张达的尸体,张海找遍了整个并州也无所获,

  后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来。

  张达与朱府一丫鬟关系很好,两人曾暗许终生,那个丫鬟曾告诉张达,一次朱大人宴请商人曾贾,结果两人不欢而散,还险些大打出手,丫鬟只当一件趣事说了,张达也当一件趣事说给了张海听,原本富贵人家的事,图增笑料而己,谁知朱府被灭门,这让张海想到了此事。

  曾贾什么人?以前是官商,现在是地头蛇,他们下海打渔都要看他的脸色,张海不敢冒然报官,又听闻京城要来大官查案,他仍不敢有所动,生怕来了个胆小怕事的,于是,他暗中观查了一阵,又让自己的儿子试探了一次,觉得徐安年与其他官吏不同,于是欲前往衙门,正巧,昨夜他的弟弟张达突然回来了,他是抱着一块浮木,在海上飘了一天一夜。

  他感到事情严重,于是一大早就寻来,到了衙门又犹豫不绝,看到徐安年出来,只得暗暗跟随,直到被抓住。

  徐安年听了他的叙述,心里那个激动呀,原来还有目击证人?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徐安年急急的跟着去了他家,找到正躺在床上的张达。

  他的身子十分虚弱,身上全是伤,幸尔他的意识较为清醒。

  “达,这位是宋大人,估计是个好官,你把知道的都说说吧。”

  徐安年听到别人这样介绍自己,额上升起黑线,尼玛,还‘估计’呢。

  张达不能动弹,只是偏头看着徐安年与李宝。

  徐安年坐在他的面前,小声道,

  “我是好官,你可有什么冤情?”

  张达立即红了双眼,着急的嚅着唇,“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孩子太激动了,徐安年心里急呀,拉着他的手,轻声安慰着,

  “不急,不急,慢慢说。”

  过了好一会儿,张达才平静了心情,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失踪的半个月来,定是受了很大的折磨。

  “那日……”他的声音哑得不行,还好,能听清。

  “我去朱府送鱼,小桃让我别走,等着她,于是,我就一直呆在后院柴房里……后来,不知怎么,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外面己乱成了一片……”

  说到这里,张达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透着一丝紧张,甚至还听出丝丝恐惧。

  “血,到处都是血……不停的有人倒下,朱大人的儿子,才五岁,我以前还逗过他,他和虎子一般大……”感到张达有些偏题了,徐安年不忍打断他,眼眶跟着也红了。

  “后来,我四处小桃,却撞上了朱大人,他突然抓住我,一连说了四个字,‘龙王庙下,龙王庙下’,然后,他就推着我,把我推到了后院,我看见有两个黑衣人朝他砍来,他与两人打在一起,我又往柴房跑,我知道,那里有个狗洞,以前我常常从那里进来,与小桃约会……我跑出了朱府,不敢回家,身后好像有黑衣人在追我,于是,我跑到海边,正巧有一商船停在岸上,我跑了上去,然后,头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达说完,大口喘着气,一旁的张海给他端来水,喂他喝下。

  徐安年与李宝相视一眼,他们都抓到了重点,就是那句“龙王庙下”,定有乾坤。

  喝了水,张达又说道,

  “等我醒来时,己经被关在了一个密室里,我动弹不得,双手都被捆住,我刚开口说话,就有人走来,朝着我抽鞭子,我再次晕了过去,再醒来,还是在密室里,不敢动,不敢出声,这才发现,与我关在一起的还有数十人。”

  “在那间屋子,也不知呆了多久,每日只有一顿饭,后来,我听到有人在说肥羊,高丽,我才明白,这里的人都要被买到高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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