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去昌州_卿本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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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去昌州

  德庆帝下朝回来,疲惫尽现,如今他的身体明显衰弱得很快,本是鼎盛之期,却显暮色。

  程林扶着他坐在龙椅上,又端来一碗参茶,德庆帝翻看奏章,又有好几封是进谏立睿王为太子的文。

  德庆帝生气的把奏章一扔。

  程林小心翼翼的拾起来,翻开一看,也是眉头紧皱,

  “是老奴疏忽了,这奏章不该拿来给皇上。”

  德庆帝揉了揉眉夹,

  “程林呀,联得快些布置,联怕没时间了。”

  “皇上身体可好着呢,皇上还有万年,那里就没有时间了。”程林一边收拾着案上的奏章,一边安慰道。

  德庆帝叹了口气,

  “洛儿是越来越急了……”

  “还有福王压制着,睿王不敢着急。”

  德庆帝睁开双眼,眼神有些混沌,

  “洵儿最近有什么举动?”

  程林道,

  “明面上没什么,私下昆仑等人行踪诡秘,只是赵湘云回来,似乎对他有些影响。”

  “赵湘云?”德庆帝努力回忆着,“曾格的夫人,联记得,当初为了这个女子,洵儿与曾格拔刀相向。”

  “正是,还是皇上下的旨赐婚曾格,这才免去一场风波。”

  德庆帝听言呵呵的笑了起来,

  “联这两个儿子,在感情上永远都那么执着,洛儿与王氏,洵儿与赵湘云……”

  程林笑道,“这不与皇上都一样吗?”

  “可惜了,可惜了,若他们甘当王爷该多好,联那能费这么大的功夫。”

  程林没有说话,自古皇权引吸人,皇家的争斗他是看了一辈子。

  他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卷画卷。

  “老奴险些忘了,这是三皇子送给皇上的生辰礼物。”

  什么?德庆帝听言顿时来了精神,忙忙拿过来打开,双眼渐渐湿润……

  过了良久,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联去看看他。”

  程林急急拦住,

  “皇上,要忍住呀,皇上这一去,十五年来的努力就要付之东流,三皇子宫里有太后的眼线,也有薛贵妃的眼线,她们万一知道皇上……三皇子可有危险。”

  德庆帝听言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联这皇帝做得实在有愧,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能保护。”

  说完又抬起双眸,眼神如炬。

  程林跟着难受了一阵,又想到一件大事,上前问道,

  “皇上,曾格殉国,而白老将军因白孝贤的事,身心具惫,这边关将帅一事该派谁去?”

  德庆帝想了想说道,

  “联听闻曾格手下有一位副将叫梁生的。”

  “是有这么一个人。”程林说道,“此人乃安府副长官从六品,一直在辽东服役,三年前因战功卓卓,被曾格收入麾下。此人伍十年,倒有些本事。”

  “嗯。”德庆帝想了想说道,“你且好好查查此人,让兵部拟个名册,谁能担当守卫边关重任。”

  “是,老奴马上就去办。”

  东西南北从东厂提人回来,就急急带入了审讯室。

  徐安年打量此人,二十来岁,个子矮小,身子瘦弱,不过一双眼睛充满精明,他打量了众人一眼,再对上徐安年的目光时,又急急低下头来。

  徐安年走到他的面前,

  “你叫彩生?”

  “回大人,正是在下。”彩生语气诺诺。

  “你可知罪?”

  彩生身子一颤,点头如捣蒜,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也是逼不得己呀……”说完,尽嘤嘤的哭了起来。

  徐安年与李东等人交换了眼色,未曾料到此人认罪如此的“爽快”。

  “你罪在何处?”

  彩生抬起头来,哭泣道,

  “小的不该私下帮贡生印刊书籍,小的也是图挣个小钱。”

  徐安年有些失望,

  “那你印的都有些什么?”

  彩生眨了眨眼,结巴道,

  “都是,都是那些贡生写的诗词赋文。”

  “没有别的?”

  彩生摇了摇头,眼神朦胧。

  “可知妖书?”

  彩生闻言,顿时跪直了身子,颤抖的喊道,

  “大人,小的知道妖书,可是小的从来没见过,五城司的官员说,谁敢收藏妖书,全家尽斩,就算借小的一个胆,小的也不敢呀。”

  徐安年仔细的打量着此人,此人目光有些躲闭,有着一丝害怕。

  这样子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害怕,二是知情未报。

  于是徐安年也不过多与他纠缠,再问估计他也不会开口,这样的人就是京城的老油条,对付这种老油条自有另一种方法。

  徐安年退出了审讯室,在门口朝李东众人说道,

  “此人不肯开口,如何是好?”

  李东道,

  “要此人开口,还不容易,送入东厂或是送到诏狱,料他挨不过一个时辰。”

  “不行。”徐安年立即否决,“屈打成招,本官万万不会这样做。”

  陈南又道,

  “可皇上又下了圣旨,限一月结案,若大人再无进展,恐皇上责怪。”

  慕北也道,“可先将此人交上去……”

  徐安年久久没有回答,最后还是说道,“尔等再去查查那些私下印刊的作坊,弄些动静起来,让皇上认为我等己尽心尽力,若皇上还有责怪,再把此人交上去不晚。”

  “是。”

  几人离去,但他们的谈话却一字不差的落入彩生耳里,让他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赵湘云在桃林侯了两日,也没能等到柏洵前来,心情自是十分失落,平儿来曾府拿行李时,她就知道清云把什么都说了,她其实有些激动,更多的是期盼,她独自来到桃林,这里的一草一物,还和数年前一样,小木屋仍是那位老婆婆打理着,老婆婆见着她十分高兴,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给她做她最爱的桃饼,给她煮她最爱桃花茶……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她与他的回忆。

  “姑娘?你与那位公子走了三年,一点音讯也没有,老太婆可是常想你们呀。”

  三年前的那一天,老婆婆回了乡下,并未经历过那惊心的一幕,因而,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

  赵湘云笑了,

  “婆婆,这三年来他没有来过吗?”

  老婆婆抬起疑惑的双眼看着她,

  “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赵湘云有些尴尬,

  “我与白公子分开了三年……不过他很快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分开?”老婆婆不懂,“为什么分开?”

  “嗯,”赵湘云想了想,“他去了陈州处理家事,就快回来了,说不定,这两天就会来看我。”

  “真的。”老婆婆笑得很开心,“好,好,等公子来了,老僧要告诉他,老僧给他备了三年的好茶。”

  赵湘云很感动,也很有信心,他一定会来。

  然而,她却失望了,难道他被什么事耽搁了,她忆起他曾经说的话,湘云的事比什么事都重要。

  她有些恍惚,心里开始担忧。终于在第三天时,她回到了曾府,刚进府,就有管家拿来一张拜贴,说是早上福王府送来的,希望来拜望夫人。

  赵湘云看了,心里十分高兴,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她有些激动的回屋好好收拾一番,即使在孝期,她也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她从午时候了两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他。

  在众多奴仆面前,她只得保持以往的作风,她端坐在大堂正中,看着他一步步朝她走来……

  他的样子没有变,还是那么的好看,可是她知道他变了,灵堂上那匆匆一眼,她就知道他变了很多,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明亮,却多了凌厉,他不在是那个十七岁的青涩皇子,而是真正具有了帝王之色。

  她又开始激动起来,突然觉得这三年来的付出没有白费。

  柏洵着一件蓝衫,身后仅跟着毕方一人,他来到大厅,她迎了出来。

  “福王殿下。”她微微弯膝行礼,神色平静。

  他虚扶一把,自各儿入了座。

  赵湘云愣了愣,这时有小厮端上茶水。

  她在他侧位坐下,中间隔了一小方桌。

  他的手就放在方桌上,若是以往,她一定会赖皮的拉着不放,可如今,她想,却不敢,她更希望他能主动来拉她。

  她不动声色的瞧了瞧四周的奴仆,暗想着怎样才能把他们打发下去,她要与他好好说些话。

  这时,柏洵开口了,

  “夫人……”

  他叫她夫人,赵湘云心咯噔一跳,有些酸痛。只听他说道,

  “本王有要事相商,还望屏其左右。”

  赵湘云脸露惊讶,心中喜色。

  她扬唇一笑,朝着那些奴仆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

  奴仆退出,毕方也退在堂外。

  堂内只乘下二人。

  赵湘云心跳如鼓,此刻,她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是拉着他哭一场,还是坚强的告诉他,湘云无碍,湘云愿为殿下付出一切。

  而此刻,柏洵的心情也是极为复杂。

  他看着她,三年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她,这张容颜以前只能在梦中相见。

  “湘云,”他嚅嚅唇,“清云都告诉我了……”他终于说出了口。

  赵湘云听言,泪水唰的就流了下来,她开始轻轻抽泣,三年来所受的委屈,三年来的压抑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柏洵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赵湘云摇着头,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

  柏洵的身子晃了晃,最终搂上她的肩,任她在怀里哭泣。

  湘云,湘云,为什么会是这样?

  或许是哭累了,她的声音低沉柔软,

  “阿洵,是我对不起你。”

  “那些人是谁?”柏洵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无尽的恨意。

  赵湘云仍靠在他的胸前,双手环上他的腰,

  “我不知道……你不要怪清云,她只是顽皮。”

  “顽皮?若她不是你的妹子,我早就……”

  “她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做了错事。阿洵,答应我,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了那些话来伤害你,后来,我后悔得不行,但是,你与曾格……我不愿看见你们任何一个受伤……对不起,阿洵,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说完赵湘云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柏洵听言,只觉身子里有一把尖刀在游走,割着他的五脏六肺,他紧紧的握掌成拳。

  “那曾格呢,他就没有查明那些人是谁?”

  “曾格赶来时,那些人己经走了,他们蒙了面,我晕倒之前,只见两个人影……阿洵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忆起那日。”

  柏洵果真没有再说,眉头却是紧紧的皱在一起,眼神透着一股子阴冷。

  她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感到满足。

  良久,他缓缓推开她,用手拭去她的泪水,赵湘云痴迷的看着他,

  “阿洵,是不是我负了你,所以老天爷来惩罚我,让我一生孤苦伶仃,不得欢颜。”

  “不会。”柏洵说得干脆。

  赵湘云吸了吸鼻子,嘴角露出笑容……

  从曾府出来,柏洵沉默不语,神色严肃,毕方暗自叹了口气,其实自从那日清云来过以后,他就是这幅表情,首先把自己关在屋子两日,任何人都不得去打饶,今日出关后,又急着下拜贴去曾府,看样子,赵湘云的事对他震撼不小。

  不光是主子,毕方等四人也是非常吃惊,他们曾经比主子还要憎恨她,可是,知道了真像,原来这个女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如今连曾格也去了……她的不幸众人都明白,她是敌人打击主子的工具,为了主子,她选择了远离,这样的女子所做出的牺牲让他们都觉得汗颜。

  可接下来主子该怎么办?毕方小心的打量着他,且不说赵湘云的身份尴尬,还有一个宋怀安,主子该如何处理?

  回到福王府,毕方把这一想法告诉其余三人,大家都一阵沉默,只有青龙不以为然,

  “这有何难,两个都要,主子什么人,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人就多双筷子。”

  青龙的话,遭到众人一阵白眼,那宋怀安什么脾气,他们都知道,别看她整日跟个傻子似的,独占心强得厉害,这接下来可有得闹腾了。

  再说徐安年,这两日一颗心都放在彩生身上,她就不信攻不下他那座“堡垒”。

  这日,慕北带着两个衙役去了大牢,把彩生拖了出来,彩生这两日也是过得惊心胆跳,瞧着他们,一颗心跳得老高。

  “官爷,你们这是要放了小的?”

  慕北本是江湖中人,唬人的计量自有一套,只听他冷哼一声,

  “放你?做梦吧,皇上又下了圣旨,宋大人不能审的案就交到大理寺去,你今儿个就去大理寺诏狱呆呆,能不能出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去诏狱?”彩生身子一抖,“我只是偷偷帮着贡生印刊了几本书,没有这么大的罪吧,为什么要去大理寺?”

  慕北没有理他,给他套上了手脚链,一把把他提了起来。

  “有冤去大理寺申吧。”

  说着就要拉他走,彩生急了,双手紧紧的抓住牢门,死也不离开,

  “我不去大理寺,不去大理寺……”

  “这可由不得你。”慕北冷然道,“你俩把他抬走,若再闹,给我打就是。”

  “是。”两虎背熊腰的衙役气势汹汹的上前,抓着铁链一阵猛拽,彩生痛得泪流满脸,最后告饶道,

  “我说,我说,我要见宋大人。”

  审讯室,徐安年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

  彩生颤抖着缓缓说来,

  “我真不知那妖书的事,不过在出现妖书的前几日,我无意间看见刘金的屋里有一片印版,上面刻有什么国本,柏洛,柏洵等名,我当时吓了一跳,这不是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名吗?我好奇,正想细看,这时刘金走进屋子,抢过了印版,藏在怀里,瞧着他一幅紧张的样子,我还调侃他了几句。后来他告诉我,过两日要回老家,做完这一单就不做了。”

  徐安年听言心中一喜,终于有了进展,

  “那你可知刘金如今何在?”

  彩生摇了摇头,

  “妖书一事发生后,我就没在见着他。”

  “他老家何处?”

  彩生想了想,

  “我认识他也有好几年,没有听他说过老家在那里,不过他家妇人是京盛人,家就住在西边的猫儿胡同。”

  徐安年吐了口气,朝李东瞟了一眼,李东领命立即出了衙门,而彩生再次被关于大牢。

  彩生诺诺的问道,

  “大人,小的什么时候能出去?”

  徐安年道,

  “此事事关重大,放你在外面,不比牢里安全,你就安心呆着吧。”

  约一个时辰以后,李东回来了,徐安年急问如何,李东道,

  “刘金一家果然不见了,不过,我己经打听到了,刘金的老家在昌州。”

  “昌州?”慕北道,“离京城有八百多里,来往最快也要半月。”

  “如此,咱们现在就出发。”徐安年说道,

  “怀安,你就不用去了,我和慕北前去,保证把人带回来。”

  “不行,此事重大,我必须亲自一趟,李东你去准备马车,注意保密,衙门里就由李宝打理,这样里外也有照应。”

  徐安年吩附一阵,“咦,李宝呢?”

  “准是又去吃包子了。”陈南打趣道。

  徐安年咬了咬唇,不等他了,“陈南,等他回来以后,你把这边的情况给他说一下。”

  “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

  徐安年回到宅子,简单收拾了一番,从后院出了门。

  李东慕北己在车上等候,李东又道,

  “怀安,这一路辛苦,你又何须走这一趟。”

  徐安年道,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此事有变数。”

  两人大惊,徐安年让他们凑近一些,几人在马车上小声低咕一番。

  片刻,徐安年,李东,慕北还有两个衙役,却是分路而行。

  徐安年的马车路过福王府,她想了想,令马车停下,欲向柏洵告辞,谁知管家告诉她,福王进宫了。

  怎么又进宫了?徐安年嘟噜着,片刻也抛之脑后,把全部心思放在妖书一案上。

  当徐安年的马车消失时,福王府大门内,探出一个影子,原来是青龙,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暗忖着,主子去了曾府,还要我来挡,唉,这年头,主子不易,员工也不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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