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较劲_燃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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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较劲

  东余市这两年到处在拆迁,商场往外走几步又是条巷子,穿过这一长截再拐个弯,就到了他们这群人常去的老王麻辣。

  转角的空地,一棵老香樟半副身躯嵌入瓦墙,叶子黄了大半,余晖洒落更显得日子悠长。

  烧烤摊没那么讲究,天气正好就连棚子也没搭,顾客三三两两露天坐着唠嗑。

  好巧不巧,树冠底下有个熟人——

  李璇悦一身的名牌格格不入,孤零零坐那,边哭得稀里哗啦边咬着串串,模样很惨,乍一下都认不出是她。

  这边刚下完单的四个人见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安慰下。

  “晏狗,要不你过去犯个贱?”江芋认真提议。

  “可别,我真扛不住。”晏连泽煞有其事地打了个寒战,“爬山那回送她去诊所,闷声不吭把我衣服哭湿了。”

  ……?

  沈安宁似有所感地看了眼祁燃,她没记错的话,那天他中途回来说的理由也是送李璇悦。

  祁燃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不自在地摸了下后脖颈,挪开眼神,随手捞起卫衣帽子戴上,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此时此刻,向来随心所欲的祁大少爷有点尴尬,一是嘴硬胡诌的借口被当面戳穿,二是人女孩那天哭成那样确实和他有关。

  但,天地良心,这次真不赖他。

  宽大的帽檐挡着,祁燃只能瞄见沈安宁一截尖窄的下巴,却莫名直觉她在看他。

  事实的确如此,或许还要更糟些。

  沈安宁很难不把祁燃的反常和李璇悦的出现联系在一起,那个闷重到喘不上气的凌晨也跟着压上心头。

  她顿了顿,先把手机放他斜对角的桌上占了座,接着转身回烧烤摊前等着端盘子。

  ……

  这该死的、标准的保持距离又出现了。

  祁燃满脑子只有“完了”两个字,还以为沈安宁是气他不坦诚,解释的话没想好,倒又想起颗定时炸弹——costudy马甲号。

  完。大。蛋。

  旁边忙着日行一善的两人没注意到这边暗潮涌动,串了半天词,走到李璇悦那边一唱一和地演了个相声。

  在这空当,祁燃的手机响起来,他向来不打备注也不存号码,有时候无聊还能唬上一阵诈骗的,但现在没心情,随手就摁掉了电话。

  刚挂断,章训拨来微信通话。

  祁燃特意从沈安宁身边绕过,走到路口接起电话,帽子垂着遮住了大半脸,让人看不清神色,“喂?”

  章训直入正题,“玩意儿零件又坏了,程序也崩了,我现在带它过来整整。”

  AI小组一穷二白,烧钱的活主要靠祁燃,他经济来源断了以后配件损耗成了大问题。

  其实修零件对选手来说也是常事,只不过他们队先前花钱规避了这些问题,现在又只剩几天大赛,难免会焦头烂额。

  祁燃应下,挂了电话,捏着手机转了圈,还没迈出步,又方向一转往回走,接过即将落到沈安宁手上的盘子,“我来。”

  炭色卫衣袖被他卷起了些,冷白的手腕线条绷着,端着铁盘的指腹不可避免沾上油,眉也跟着拧在一起。

  “……你弄到手上了。”沈安宁眼神不受控制地总往那瞟,没忍住提醒。

  祁燃那洁癖早叫嚣得不行,大拇指蜷了蜷,面上淡定地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的手机,示意腾不出空,“待会擦。”

  说完又钻出点坏心眼儿,眉梢挑起,“或者,你帮我擦下?”

  他天生冷感的眉眼掺进有意为之的痞,撩人之余又莫名透出温和,总之跟平时对外那副疏离至极的屑样差别很大。

  沈安宁必须承认她时常有种自己于他而言很特别的错觉,偏偏又没办法避免为之心动,一次次被钓得不上不下。

  非要形容的话,那感觉像是成了只风筝,而他掌控着操纵的线,风筝飞远了就往回拽点,风筝快落地了又猛然放生。

  她不习惯让事情脱离掌控。

  不能这样被动下去。

  “那你把手伸过来点。”沈安宁憋着股气停下步子,真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直直投去目光。

  提出要求的祁燃反而愣了愣。

  天边橘红霓光,脚下青砖石瓦,她的眼神不掺任何杂质,“伸,过,来,点,啊。”

  两人都知道这动作多少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一个用玩笑话试探,一个摆出副你敢同意我就敢上手的架势,就此下注,看谁先出局。

  祁燃认输,“算了,那俩还等着上菜。”

  沈安宁不轻不重地哼了声,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有点堵,又有点解气。

  风吹得他帽子落下,将那抿唇敛着下颚的表情露出来,又涌进卫衣里把清俊身形显了个全,帅的很散漫。

  敢情她这惊涛骇浪,他那风平浪静?

  沈安宁暗自较劲。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

  祁燃放下盘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擦手,刚弯腰朝抽纸盒伸出手,却被带着点哽咽的女声叫住。

  他心里叹了口气,手上默默又多抽了几张纸。

  “祁燃!”李璇悦见他不应,走过来又喊了声,表情别扭,“我真有事想问你。”

  ?

  他俩这状况,不明觉厉。

  晏连泽纯粹吃瓜脸,江芋则不明显地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沈安宁紧攥的手。

  祁燃无奈扶额,递过去几张纸,“问吧。”

  李璇悦拿纸擤了擤鼻子,“能不能单独说……”

  “有什么要问的发微信吧,现在有事要先走。”祁燃的手机嗡嗡响个没停,边擦干净手边告辞。

  他说完顿了下,又朝沈安宁问了句:“我回去修玩意儿,你回不回?”

  祁燃几乎刚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人本来就总不吃晚饭,这会好不容易上了桌,都还没吃上一口,喊什么喊。

  忙着理清当前状况的沈安宁还没答,又听见祁燃说:“算了,你先吃,待会让他俩给你送回来。”

  ……

  搞得人心气怪不顺的。

  沈安宁当即拎起手机起身,“我作业没写完,也先回去了。”

  晚霞未尽,云层交叠之间露出最后半边夕阳,橘黄通红,光束倾泻而出。

  街檐一色黛青,长巷蜿蜒流向远方,沈安宁存心岔开几步距离,祁燃走快跟上来了她就慢下来,走慢落下来了她就快起来。

  祁燃搞不清楚她这阴晴不定的心情,走在外侧,自始至终慢她半步,耐不住问:“聊聊呗?”

  “聊什么?”

  聊他们这友达以上的状态是不是纯她脑补?还是聊他和李璇悦又是种什么关系?

  “生我气?因为上次骗你?”他问得直截了当。/br>沈安宁心里边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高兴他似乎挺把她当回事,还是该懊恼自己这当朋友的尺度拿捏不好。

  祁燃没听到答复,真诚目光不移,“这事绝对没下回了。”

  她干脆顺坡下驴,“好,不准撒谎。”

  他将信将疑,提起步子和她并肩,见人没有故意加快才松了口气,心里有了答案,转移话题,“你作业没写完?不应该啊?”

  据他了解,沈安宁是极其自律有规划的那一类人,别说作业早都该做完了,估计还给自己安排了几堆专项练习。

  刚说完不准说谎,她心虚反问:“老师布置的写完了不能再学些别的充实巩固?”

  “行,怎么不行,必须行。”祁燃插兜,带着她往里走了点,给身侧那群骑车的小孩让出路。

  他的语气仍旧是散漫而倦的,轻轻淡淡拖着点音,莫名有点哄。

  有一瞬间,沈安宁觉得,好像骑着车横冲直撞的是她,而祁燃则是掌控着车把,放任她嚣张,也护她周全。

  耳边,车轱辘压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吱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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