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下一步,艰难的路_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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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下一步,艰难的路

  的确,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对灵闕来说,他们面临着从未有过的慌张。

  蒲牢看了一眼府门口的守卫,神色如常,直接入府走进灵心阁。

  负熙也紧跟进来。

  蒲牢吩咐道:“负熙,传令下去,灵闕闭门谢客,不接见任何客人。”

  负熙:“这个月底还有一次募捐会,帖子都已发出去了。”

  蒲牢态度坚决:“取消。”

  负熙:“诺。”

  蒲牢:“正值多事之秋,风口浪尖之上,告诉所有人,行事低调。特别是霸下和嘲风,给我老老实实呆在灵阙,哪儿也不准去。谁敢给我惹事,休怪我亲自责罚了他!”

  负熙表面答应,但其实内心担忧,灵闕的爷,没一个听话的。

  这事儿不止负熙知道,是灵闕上上下下的都知道,尤其是嘲风,最难管。

  待负熙离开后,金管家带着账本来给蒲牢报月结。

  当蒲牢看到嘲风的开销时,不禁皱眉:“嘲风最近都做什么了,如何支出这么多银两?”

  金管家干咳两声,不知道该不该说。

  蒲牢:“但说无妨。”

  金管家:“五爷在金楼……”

  蒲牢眉头一皱:“金楼?”

  金管家有些尴尬地说下去:“嗯,还专门包了一个船坞。”

  蒲牢一拍桌子:“平日里他流连歌坊,听听曲吃吃酒也就罢了,怎如今这般荒唐,难不成把那烟花之地当家了?!”

  金管家:“老奴倒是听说,五爷专情得紧,每次邀见的都是同一秋女,就连那间船坞,都是包给这个秋女的,其他人都不得入。”

  蒲牢:“同一个秋女?”

  金管家:“正是,这个秋女虽是新来的,但如今却是金楼的头牌,名唤云影。据说她颇为清高,卖艺不卖身,只弹奏、跳舞,从不陪客,任谁搬了金山银山来也不为所动。”

  蒲牢:“哦?不知这位云影姑娘是何等佳色?”

  金管家:“有次老奴去给五爷送披风曾有幸见过一次,她…”

  蒲牢抿了一口茶。

  金管家对着蒲牢耳朵低声几句。

  蒲牢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中的茶盏也有些抖起来。

  蒲牢:“果真如此?”

  金管家:“但愿只是老奴眼花了。”

  金管家走后,蒲牢陷入沉思:“最近这北都好生热闹,死了一堆朝廷重臣。如今,又来了一个故人。”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云影披上黑色斗篷,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不忘交代九昱:“有事儿随时通知我。”

  九昱也交代云影:“你自己更要注意,凡事低调一些。此次你行事如此张扬,只怕会引起对面人的注意。”

  云影自信满满:“我猜,他们已经盯上我了。”

  九昱:“那你该如何是好?”

  云影:“如今,我倒是怕他们迟迟不盯我呢,若真是盯着我倒是好了,省得他们跟苍蝇似的,叮着你不撒口。”

  九昱:“你这样只会引火烧身。”

  云影安慰九昱:“你别忘了,我有护身。”

  九昱:“你那护身可真的牢靠?”

  云影:“感谢小白这张脸,我这护身如今服服帖帖的。”

  九昱又补了一句:“还有,陈丰之事过去便过去了,以后万不可视人命为草芥。惩罚即可,不可伤命。”

  云影看着九昱,不禁摇摇头:“这些年,你除了年纪在长,其他的可是一点都没长进,尤其是这儿。”

  云影指了指九昱的心口。

  九昱扭过身去。

  云影拉着九昱:“我们既已选择战场,最忌仁慈。九昱,咱们早没了回头路,万不可感情用事,更不能为情所困!”

  九昱眼神闪烁:“我没有。”

  云影步步逼近:“你敢说你对对面的爷,没有恻隐之心?”

  九昱:“我跟负熙不过是逢场作戏,你知道我接近他,只是为了深入灵闕。”

  看到九昱慌张的样子,云影忍不住笑:“我说的可不是负熙哦…”

  九昱忽然愣住。

  云影拍拍九昱:“希望是我想多了吧。九昱,咱们大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仁慈善良是你最大的障碍,只要你摒弃那些,以你的智谋,绝对可以将计划完美实施。”

  九昱不说话。

  云影握着九昱的手,抱了抱她:“好了,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云影将斗篷带上,趁夜色离开归苑。

  负熙在一间酒肆里坐着,却迟迟没动一筷子,只是时不时朝着幽目河对岸看去。

  睚眦过来直接收筷子。

  负熙:“哎,我还没吃呢。”

  睚眦不理会,继续收着自己的:“分明不是来吃酒的,假模假式坐在此处作甚?”

  负熙赶紧拉着睚眦:“睚眦,快点帮帮我吧。”

  睚眦:“何事?”

  负熙有些不好意思,轻声与睚眦附耳:“还不是奉阿姐之命,前去金楼打听个,个秋女。”

  睚眦:“嘿,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这是美差啊。”

  负熙:“什么美差啊,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去,找谁,聊什么。”

  睚眦:“当然是大摇大摆地进去咯。”

  负熙:“那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睚眦:“看到又如何?”

  负熙:“我怕被人误会。”

  睚眦:“男人进金楼吃酒听曲儿,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你以前又不是没进去逮过老五,怎么如今这么纠结了?”

  负熙:“过去是过去,如今是如今,我主要是怕,若是传到了九昱的耳朵里,我怕…”

  睚眦忽然停下手中的活儿。

  负熙:“我不希望九昱误会我,以为我是跟嘲风一样的人,其实我很专一的,我…”

  负熙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

  负熙:“要不睚眦,你陪我一起去?”

  睚眦回过神:“我酒肆还有事儿。你速去速回,不会有人看到的。”

  负熙:“那你也不会跟九昱说的,对吧?”

  睚眦:“当然。”

  负熙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离开。

  睚眦:“你喜欢她,她知道吗?”

  负熙摇摇头:“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帮我保密。”

  睚眦挤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负熙又回过来:“不过,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睚眦看着负熙:“嗯?”

  负熙:“我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表白。”

  睚眦:“那,阿姐那边?”

  负熙:“所以,这段时间我想多立几个功,让阿姐能同意。你说,阿姐会同意吗?”

  睚眦心不在焉,微微点头。

  负熙:“我先去干活了。”

  睚眦看着负熙的背影,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负熙做事,从来没有让囚牛或是蒲牢担心过。

  负熙从金楼那里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囚牛:“云影就是小白。”

  囚牛半卧吃茶:“你这么确定?”

  负熙:“虽说是嘲风的贴身侍女,但在灵闕也是见过几次的,那丫头很漂亮也很机灵,习惯用左手,这一切都跟秋女云影一模一样。”

  囚牛:“怎么就这么巧呢?消失了三年,不偏不倚,今年又回来了?”

  负熙:“我听说她后来去了城东,遭遇了霍乱,看来是死里逃生啊。”

  囚牛忽然一笑:“死里逃生的人,最近还真不少。”

  负熙:“囚牛阿兄也怀疑云影?”

  囚牛:“柳家和杜家的事情太过突然,贾妙云的出现、陈丰的遗言,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有人事先安排的。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实则步步逼近我灵闕,离间我们与王上的关系。”

  负熙不说话,因为囚牛说得都没毛病。

  囚牛:“如今,原来的人有的永远走了,有的又忽然出现了,都不是那么简单。”

  负熙:“囚牛阿兄也许是多虑了。”

  囚牛看着负熙:“我灵闕如今的处境,还是谨慎为上。”

  负熙:“需要负熙去做什么吗?”

  囚牛若有所思:“不管是谁,如今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只能先等对方出招。”

  负熙微微点头。

  忽然,一阵秋风吹开了窗户。

  囚牛身子弱,见不得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负熙去关窗户。

  囚牛感怀:“刚刚立秋,这风就着实强烈。”

  负熙:“更深露重,囚牛阿兄还要保重身体。”

  囚牛微微点头:“嗯,你也早些歇息去吧。”

  负熙离开后,囚牛抚摸着琴,自问:“下一招,会是什么呢?”

  一大早,侍卫便包围了杜府和杜府周围的房舍,把里面的人全部羁押出来。

  被羁押的人挣扎着:“我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抓我们啊?”

  士兵不耐烦:“杜焕死罪,十家连坐。”

  被羁押的人:“那是杜焕的罪,于我们何干?我们冤枉啊!”

  侍卫踢一脚:“少废话,走!”

  街道上都是妇女孩子的哭喊声。

  刑场上,杜焕、柳青娥被押上断头台。

  柳青娥一脸苍凉,眼神空洞,早就没了眼泪,她转过头问杜焕:“杜焕,事已至此,在死之前,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杜焕:“你说。”

  柳青娥:“我们一世夫妻,这辈子,你爱过我吗?”

  杜焕忽然愣住,他没想到这会是柳青娥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也许每个女人在临死前都会自问这一句:“这辈子,他有没有爱过我?”而男人都会疑惑地问自己:“这辈子,我最爱的人,是谁?”

  在杜焕犹豫之间,柳青娥忽然大笑起来。

  杜焕看着柳青娥,有些失神。

  柳青娥:“忽然,我很羡慕贾妙云,至少,你爱过她,非钱财、非地位、非权势,只是单纯地爱着她。而我,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权贵婚姻的配角,这么多年,我们只是同榻异梦的名分夫妻而已,作为一个女人,我真是太失败了…”

  杜焕忽然有些心痛,他不是没有爱过柳青娥,在很多个午夜梦回,他也热烈地爱过这个女人,只是,时间和耐心把一切都磨光了。

  杜焕看着柳青娥,忽然嚎啕大哭,这辈子,他才是那个最失败的人。

  午时已到,官员下令,刽子手刀起刀落。

  人群之外,九昱坐在马车里,挑着帘子冷眼看着这一切。

  山林里,沙敬之一路被逼到悬崖边,万山险恶,实在无路可走。

  云朵迷迷糊糊地醒来:“阿父,阿母,咱们如今在哪啊?云朵好困啊…”

  云朵透过帘子看到杜焕带着士兵层层包围,杜焕面目狰狞,步步逼近。

  九昱躲在祠堂,取出写有杜焕和柳青娥姓名的纸条,烧成灰烬:“阿母,这两个叛徒,女儿给您送过去了。”

  门外传来妇女孩子的哭泣声:“冤枉啊,我们真的冤枉啊!”

  九昱走出祠堂,想出门看看,却被大黄拦住:“您答应过云影的。”

  九昱眉头紧皱。

  大黄严肃地说道:“要是您阿父知道,可就惨了。”

  九昱迟疑了一下,最终转头回到了祠堂。

  祠堂的门口忽然多了一朵鸢尾花,大黄提醒道:“姑娘,您的信。”

  九昱进入祠堂后,施法催动鸢尾花开放。

  带着面具的云纹幻化出人影,出现在九昱眼前:“阿父得知你已顺利完成第一步,很是欣慰,路漫漫,仍需谨慎。”

  九昱看着云纹的影子,行礼:“平日里,阿父多是严厉批评,今日第一次夸九昱。”

  云纹的影子:“可阿父为何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的开心?”

  九昱有些忐忑:“九昱惶恐,想问阿父,我这一步步,走得真的对吗?”

  云纹的影子忽然微怒:“自古到今,历史皆由胜利者书写,若想成功,必须血泪而筑。血泪为小,大任为重,万不可优柔寡断!”

  九昱:“九昱明白。”

  云纹:“下一步该做什么,你该知道。”

  九昱:“进入王宫,接近戎纹。”

  云纹:“还有呢?”

  九昱:“获得龙鳞,消灭龙族。”

  说完,云纹幻灭,还自燃了信笺,九昱出神地看着火焰。

  九昱见火焰彻底消失,颤抖着坐下,她出神地看着窗外,少顷,才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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