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六)合作_不驯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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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六)合作

  本部武的一条性命,最终定价一百二十万。

  倘若没有抓到幕后黑手,或是本部武活着,就算宁灼没有完成任务。

  到那时,他哪怕是和本部武同归于尽,都要带走他的命。

  放下通讯器后,宁灼静立了很久,目光凉阴阴地望着空气中的某个点出神。

  他一转身,去了九楼。

  九楼的装潢很普通,主要是用作武器试验和研究,房间各有各的的功能,每扇门距离一致,门的式样也是一致的,规整到显得呆板。

  宁灼走到某两扇门中间的位置,面朝着一面墙,扯下了自己的手套。

  将手指搭到大理石石壁上时,他特意抚摸了一下墙缝与隐形门之间约等于无的接驳处,想,姓单的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靠小狼惠子的嗅觉吗

  想着,宁灼将手指抵在一个隐形的扫描盘上。

  门应声而开。

  与此同时,在阴影覆盖的角落里,有一个几乎融化在影子里的人幽幽站起身来。

  他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声音先响起来,是相当儒雅温文的调子“宁先生”

  宁灼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影子也猜到他为什么而来,低下头主动认错道︰“对不起。有一个人看见了我。

  宁灼:“他是怎么进来的”

  影子的言语逻辑有些断续,但并不是因为他笨拙,而是因为他思维跳跃性比一般人要强:“他在门口走来走去我以为是你。门是我从里面打开的。”

  宁灼:“懂了。”

  影子羞赧地低下了头。

  宁灼走进来,合上了门扉,边走边解开前胸的两粒纽扣,在一张凳子上坐下,顺势补全了他的思维逻辑“你觉得,我们的事情办完了,我就会来杀你灭口。你害怕我从外面锁死门,放你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索性开了门,要个痛快的死法,结果却碰到了他,是吗”

  影子斯文又抱歉地一笑,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宁灼“发现不是我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影子文质彬彬地答“嗯,吓了一跳。”

  宁灼“这几个小时不太好捱吧”

  影子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恐慌“是,挺慌的,一直在想来的人是谁,我们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暴露了,宁先生是不是安全,会不会被人拿住把柄”

  宁灼用脚勾过一把椅子,一条长腿随意一蹬,将它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了自己面前“薛副教授,坐。”

  被他称为“薛副教授”的影子缓步踱过来,顺从地坐下。

  正如单飞白所说,这张脸,和金查理曼一模一样,直鼻梁,大眼睛,从头到脚,露出的每一寸皮肤都是年轻青春的。

  但他眼睛里的光,沉静,温和,为这张面孔平添了几分风霜忧悒。

  宁灼“薛副教授,如果刚才那个人真的是混进我们基地来的,你贸然开门,你,我,整个海娜,都要倒霉。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薛副教授很有检讨精神地点了点头“是。我大意了。”

  “所以,紧张也好,恐慌也罢,你好好记住这几个小时的感受。等你出去,一定会有人找你去问话,到时候不要再像这样大意就好。”

  “有人找我你要放我出去”

  薛副教授有些犹疑“我在这里呆着,是不是更好”

  宁灼反问“你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薛副教授抿住嘴唇,埋头思考一番,也认同了宁灼的安排“是,我不能在这里。银槌市里有能力制毒的人不多,我算一个。白盾总会查到我这里”

  宁灼续上了他没说完的话“如果白盾发现你无端消失了,而且他们找不到更可疑的人,你就是板上钉钉的杀人犯。你的女儿,就是杀人犯的女儿。”

  “女儿”这两个字,似乎是把薛副教授深深刺痛了。

  他整个人过电似的哆嗦了一下,被痛楚的思念压得抬不起头。

  薛副教授记忆里的女儿,活泼、热烈、直率,性格像极了像她早逝的妈妈。

  而她热爱化学的这点,又像自己。

  薛副教授又当爹又当妈,把她从襁褓里的小婴儿,一点点养成了亭亭玉立的模样。

  他像爱惜性命一样深爱着她,但因为生性安静腼腆,他只敢暗自骄傲着。

  女儿长大了,考上了自己任职的大学,马上就会成为他的学生。

  前程似锦,未来无限。

  在她去往她的高中毕业arty前,她拿出一件白裙子,一件红裙子,跳到他面前,顽皮道“薛老师,快出个主意,哪个好看”薛副教授很老实地回答“哪个都好看。”

  女儿当然不满意这样万金油的答案。

  她催促道“快选一个啦。我对一个男孩蛮有好感的,但之前学习太忙,我不想分心。今天我想和他说说话”

  薛副教授眨眨眼“那,你要和他交往”

  女儿的笑容甜美,在榴火一样的红裙映衬下更显得美好而明亮“随他咯。我无所谓,只是想谢谢他而已,毕竟他真的长得很帅。他的脸可是我学习的精神支柱呢。”

  那一天,她穿走了由薛副教授亲自挑选的红裙子,再没有回过家。

  参加arty的有她的闺蜜,可她们都被灌醉了。

  没人能说清他的小姑娘去了哪里。

  薛副教授报了警。但“白盾”那边却始终在和他兜圈子

  “她酒量好吗,是不是她喝多了,跑出去,不小心出意外了”

  “是不是她有情人,私奔了”

  “不可能为什么这么确定,你有这么了解你女儿吗”

  “监控开arty的地方在中城区,那个片区的监控线路事发的时候,方圆500米的监控都在检修。我们对这个事情也很头疼,你还是好好回忆一下你女儿的社会关系吧。那是你的女儿,你要是不上心,我们也没有办法。”

  “对不起,我们上一位警官态度为了破案已经熬了很久的夜了,态度是不好,我代他道歉。您再回忆一下您女儿的社会关系吧,这对破案会很有帮助。”

  面对“白盾”这样的态度,薛副教授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他知道,“白盾”查理曼总督的儿子金查理曼,在arty过后,突然凭空人间蒸发了,据说是“追音乐梦”去了。

  他也知道,那名金查理曼先生是有名的英俊。

  可他同样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金查理曼失踪这件事外,薛副教授并没有任何能指证他的证据。

  如果揪着这一点不放,他只会一步步跌入“白盾”的陷阱,越来越像是一个因为女儿失踪而心智失常、无理取闹的疯子。

  这些年来,薛副教授每月都要固定地花掉一半工资,在银槌日报一角悬挂出寻人启事。

  无人回复,无人关注。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有一丝希望悬在他的喉咙上,让他满怀期待,日夜窒息。

  他坚持了整整4年。

  直到有一天,“白盾”突然联系了他。

  接起电话时,薛副教授万分期望,这是一个通知他去认尸的电话。

  他已经被希望折磨煎熬得太久了。

  别那么残忍,至少还给他一具尸体吧。

  结果,薛副教授听到,他们的办事员在那边,用公事公办的语调说,您的女儿失踪时间已经满4年,作为她的利害关系人,您需要提出死亡申请吗

  他挂掉了电话,开始着手去找一些潜藏在银槌市暗处的势力,想找出金查理曼来。

  只有找到他,才能亲口问他,他的女儿去了哪里

  几番辗转,他找到了“海娜”的宁灼。

  多年来,薛副教授重复揭开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早已经不知晓痛是什么了。

  他麻木苍白地向宁灼讲述了自己的需求,并且没有抱持任何多余的希望。

  在“海娜”之前,薛副教授已经找了好几家雇佣兵。

  他们都是人精,稍微调查了一下,就隐隐猜到他们要碰上的会是一座铁壁。

  然后他们会告诉薛副教授,这件事难度很高,再给薛副教授开出一个他根本承受不起的价格。

  这就是变相的拒绝了。

  听完他的诉求,宁灼请他等待几天。

  几天后,他客客气气地告诉他,这事情难度很高,他们做不了。

  薛副教授对这样的回复早已习惯,因此心如止水,正常地上班、下班、讲课、做实验,把日子当一潭死水去过。

  等半年之后、宁灼用一条秘密通讯线路联系上他时,薛副教授几乎已经忘记宁灼是谁、

  在宁灼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虽然遗忘了他的声音,但薛副教授对那个美得锋芒逼人、完全不像雇佣兵的雇佣兵还是有点印象的。

  薛副教授客气道“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宁灼“是有一点事情。”

  他的语气平淡又冷冽,像是在陈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你要找的女儿,我找到了。”

  她安睡在一块巨大的水泥里,红裙丝丝黏连在水泥的纹理里。

  因为隔绝了氧气,她的面容甚至还算新鲜明朗。

  宁灼简单向薛副教授讲述了他的调查过程。

  雁过总会留痕,一个活人,不可能原地化成水,毫无痕迹地消失。

  想要运送尸体,需要交通工具。

  arty举办点周围半公里的监控齐刷刷地坏了,那宁灼就查半公里以外的。

  用着这样朴素又愚蠢的方法,宁灼一辆接着一辆,查询着那些车的用途、车主的身份,以及与这间酒吧的关系。

  他查到,事发当夜凌晨,有一辆不起眼的车驶入了这片“全盲”的区域,又很快离开。

  根据后续监控的追踪,宁灼确定,这辆车相当干净,没有去抛尸,车内也没有藏任何东西。

  但它在来到这片区域前去的上一站,是一家水泥厂。

  而在监控修好后的小半年后,承接了arty的酒店进行了一番彻底的装修。

  一块长了青苔的水泥,和其他被砸碎的石材一起,光明正大地运了出去。

  这批水泥没有进行破碎处理,而是被集体倾倒在了银槌市边缘的一处垃圾场里,等待岁月将它们慢慢分解。

  薛副教授站在女儿的尸体面前,面容微微颤抖。

  他的绝望被漫长的岁月均摊、稀释,事到如今,他对这样的结局早有预感,也做不出太强烈的反应。

  面对着日思夜想了这么多年的脸,薛副教授一下下捶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哭不出来。

  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只俯下身,对准那张永远定格了的少女面孔,发出嘶哑的哀鸣

  “我的女儿啊。”

  “我要怎么替你啊”

  宁灼双手垂在身侧,静静地看着薛副教授在沉默中的撕心裂肺。

  他有点想念自己的父亲。

  不多,一点点。

  他对着薛副教授,说“薛老师。你知道吗,你和金查理曼个头一样高。”

  薛副教授扭过脸来,用血红的眼珠定定地望了宁灼一会儿。

  随即,他了然地点了点头。

  几天后,薛副教授在一次实验中操作失误,面部重度烧伤。

  他以此为理由,向学校请了长假。

  一个月后,他揭下了面上的纱布,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很快,向金查理曼执行死刑、追讨债务的日子到来了。

  在宁灼捡回单飞白后,他趁着他做手术,回了一趟九楼,将金查理曼死前痛苦万分的视频给薛副教授送去了一份,让他一个人独享复仇后的快感。

  薛副教授双手扶住膝头,衷心说“谢谢你。宁先生。”

  宁灼不擅长应对别人的感谢,偏过头去,说“你给了钱。”

  薛副教授对他的恩惠心知肚明“一万块。别说换一张脸,还不够登一个广告。”

  宁灼不为所动“我也在利用你。”

  薛副教授微微笑了,觉得宁灼还挺可爱,为了不让别人感谢他,什么话都能说。

  他主动改换了话题“出去后,我会好好应对白盾的。宁先生,你放心。”

  宁灼告诉了他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你需要在隔壁再制造一次化学试剂爆炸。在那之前,我会给你注射麻醉剂,让你在无感的前提下保持清醒的意识。等你睡醒一觉,我就把你原来的脸还你。”

  宁灼这些年和黑市结下了不浅的交情,从“调律师”那边拿到情报,没有走任何手续,收入了一套相对完整的精密的脸模更换仪器。

  薛副教授温驯地听从了他的安排“好的。不过,能请宁先生拿一面镜子给我吗”

  “我想亲眼看着这张脸化掉。”

  宁灼“嗯。”

  说完,他向后转身,准备把薛副教授带去他早就准备好的实验室。

  薛副教授跟了上来,同时再次确认道“您方便告诉我来找我的那个人是谁吗他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吗”

  “他”

  宁灼在想,他要如何形容单飞白。

  是故人,是敌人,是合作者

  但他需要让薛副教授安心。

  于是他给出了一个答案“他是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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