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苏云檐打完电话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到教室。
刚踏进教室的门，下课铃就响起，他只好顶着教授和善的目光坐回座位。
赵文奇扒拉着手机,一脸兴致勃勃,“云檐，晚上没什么安排吧？”
“没事啊，怎么了？”苏云檐摆好课本和电脑，去厕所之前他按下了录制键,正好可以回放刚刚没听到的内容。
“那一起蹲白老师的大戏啊！”赵文奇此话一出,周围好几个同学都附和过来。
“就是就是，我们都约好了,白老师放这么大的招,我们怎么能错过捏！”
“白老师真是奇人,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咱们还在课堂上上课呢,他就已经去录大热综艺,顺便挑衅国际芭蕾舞大师了。”
“说起来，那个给白老师打电话的人是谁啊？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苏云檐吓得立刻紧闭双唇,决定再也不说话了。
他怎么忘了掩盖一下自己的声音,他可不想在全班面前上演师生恋！
上完课的老教授抱着教材路过这里,听到学生们兴致高昂的讨论刚刚的直播，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几个人,仗着学习好就无所谓是吧？上课看综艺？还是直播？”
这几个学生都是年纪前几名的尖子生，所以老教授对他们的要求也比较高。
看到老教授举着教材过来‘打人’，几个学生嘻嘻哈哈的作鸟兽散。
只有赵文奇还在思索同学们的话。
那个半路打给白老师的电话的确很耳熟,耳熟到他好像每天都在听，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到底在哪听过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苏云檐翻了翻笔记，发现漏了点东西，“文奇，你的笔记借我用一下。”
听到这把子声音，赵文奇恍然大悟！
熟悉的声音，而且还叫什么苏苏！
这不摆明了是苏云檐吗！只是苏云檐一个学生，白老师一个传奇的大学老师，他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
难道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天雷勾地火？
龟龟，男同真是不同凡响。
苏云檐看着赵文奇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这位好同桌，怎么突然奇奇怪怪的，看他像在看什么神奇动物一样？
等等，难道他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在赵文奇紧盯不舍的注视下，苏云檐完成了今日的功课，收拾好书包，回家了。
时间刚过六点半，正好可以买点菜回去做一顿好吃的。
做饭是他的兴趣爱好，打理家中也是他的生活本能。
只有生活的环境舒服了，他才会觉得享受，所以每天都能干劲满满的去处理这些琐事。
每一件小小的，不起眼的事情都和在山上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是他体验人间生活的证明。
而且他有很多摄影作品和感悟，都是从日常琐事中提炼出来的。
以前是他自己努力生活，做多做好都是自己感受。
现在不一样了，多了一个生活能力差到爆炸的白知徒。
明明自己的生活还没搞明白呢，就天天嘲笑无名道人和绫清小道长。
至少人家两个不用苏云檐跟在屁/股后面叮嘱。
不过，老白还是很可爱的。
正因为他什么都不会，所以会对什么都会的苏云檐充满崇拜。
每当苏云檐完成一普普通通的事情后，都会发自内心的夸赞他。
“天啊，苏苏你好厉害！”
“你真棒，这都会啊！”
“哎，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独立呢。”
演独角戏和有观众喝彩，显然还是第一种更让人心情愉悦。
更何况老白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时时会跟着苏云檐，想帮帮忙。
不过大多结局是帮倒忙，然后委委屈屈的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怀疑人生。
然后再一次跟在苏云檐后面，帮倒忙。
哈哈，堂堂玄学大师，特殊部门的部长，却在独立生活上一团糟。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不是吗？
至少现在的白知徒，比刚下山的时候好多了。
这样打打闹闹，平静恬淡的生活，正是苏云檐梦寐以求的。
多少次午夜梦回，看着自己身边熟睡的男人，苏云檐都觉得是上苍眷顾。
白知徒虽然偶尔贱嗖嗖的，但是重情重义，又心地善良，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尊重苏云檐，也会理解他。
在他变成小狐狸的那段时间，白知徒一直日夜照顾他（白知徒：顺便吃点豆腐~）。
老白可能不太懂人间的一些事情，但是说起玄学，那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如此帅气又有内涵的白大师，他怎么会不心动呢？
而且白知徒身材真的很赞。
这也是苏云檐为什么没有提分房睡的理由，他真的、真的很馋老白那邦邦硬的腹肌。
这么想着，苏云檐忍不住又买了一堆白知徒爱吃的东西。
反正菜钱是白大师出的，不买白不买！
回到家的时候，我们伟大而帅气的白大师正蹲在地上，戳着小妮妮，“我告诉你，等你偷渡到艾伦在的地方，就先倒挂在灯上吓唬他，然后缠在他老婆和儿子身上，反正他们对你也不好，一块收拾了，你把握一下那个尺度，回来后我说不定还能给你超度一哈，懂了咩。”
妮妮一个鬼娃娃，先被白知徒塞在小木偶里，现在又被白知徒的手指戳得东倒西歪。
听着白知徒的歪理，她不停地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苏云檐：“……”
这是在做什么，教坏小朋友吗？
但是！！
他也很想让妮妮这么做，狠狠吓唬一通那个该死的艾伦！
“苏苏，你回来了！”白知徒看见自己亲爱的苏苏回家，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给苏云檐一个爱的拥吻。
苏云檐瞅瞅自己身上的尘土和手里还带着泥巴的绿叶菜，用菜杆子挡住了热情的白大师，“今晚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好不好？”
“……”撅起的嘴巴亲到一嘴菜叶子清香，白知徒眨眨眼，“那我要吃好多。”
“ok，等着吧。”苏云檐扭扭肩膀，准备去厨房大展拳脚。
妮妮用小木头腿踢了白知徒一脚，“叔叔，你们是夫妻吗？”
白知徒把小木偶摁倒，“没文化，夫妻那是一男一女，我们……是夫夫！”
“噢，你们好像我爸爸妈妈。”妮妮坐在地上，抱着小胖腿，“我爸爸也是这样，我妈妈也是这样，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饭了，爸爸下班后也会亲亲我的额头，然后和妈妈热情的接吻。”
说着，一个小木头人偶呜呜的哭起来。
白知徒没办法接妮妮的话，只能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鬼魂想要穿越一个国家，那不要太简单，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撑她魂魄不散即可。
白知徒滴了两滴血，让妮妮喝下。
十一岁的妮妮顿时觉得自己可以毁天灭地！
她握了握拳，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漂亮的小裙子，这件裙子是艾伦叔叔买给她的。
她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现在也换不了了，就穿着这件衣服，去亲手了解那段过去吧。
时间随着钟表的‘点滴’声慢慢走过。
沉寂许久的网络终于在午夜十一点重新活跃起来。
子时已到这个话题被期待已久的网友们刷到了第一的位置。
子时已到，大戏开幕。
每个人都在等待这场大戏的结局。
是传说中的路人白获胜？还是芭蕾舞大师更胜一筹？
崇拜艾伦的人扫荡了白知徒的所有战绩后，现在已经开始焚香祷告，祈祷自己的偶像不要塌房，不要出事。
白知徒和苏云檐也翘首以待，希望妮妮能完成她的心愿。
远在他国的同胞们干脆搞起了现场直播，一人一个角度，全方位直播艾伦的家，即使有警察挡着也没用。
海洋这边的吃瓜网友们只能像个上蹿下跳的猹一样，在各个直播间反复横跳。
最后选定了一个角度最好的直播间，蹲着。
据无聊网友们统计，当天在线的明星数量，比近几年的加起来都多。
认识的，不认识的，大牌的，糊糊的，全都开着大号挤到那个直播间。
把搞直播的大兄弟吓得够呛，第一次这么红火。
大兄弟的房子正好对着艾伦的别墅，天时地利人和，活该他赚到这笔热度。
虽然艾伦的声明风轻云淡，但镜头中的艾伦房子周围站了三圈警察。
【笑死我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三圈警察是做什么的？深夜开party吗？】
【我之前只有60相信，现在有99了】
【路人白从来没冤枉过谁，等着看吧】
【我怎么这么激动呢，一个外国佬欺负了咱们国家的小姑娘，然后被古老的玄学惩罚】
【这不拿来拍电影真是浪费了】
【同志们，房子有动静了！！】
屋内的艾伦和妻儿抱在一起，强装镇定。
当地的警察局警长和牧师，修女，还有巫师分别站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侧，形成一个保护圈。
身为警长的劳尔已经年过四十，他也有一个刚刚十五岁的女儿，正值青春年华。
一开始他被派过来保护艾伦的时候，一度以为这件事是天方夜谭，或者是局长喝酒没醒。
可看着艾伦一家胆战心惊的模样，劳尔突然觉得很恶心。
如果他们没做那种事，那现在为什么这么害怕？
想到艾伦可能犯下的事情，疼爱女儿的劳尔很想就地给他一枪。
但是不行。
因为艾伦是他们国家首屈一指的芭蕾舞艺术大师，国家还需要他，很多剧团也还需要他。
所以劳尔只能憋屈地继续保护他。
劳尔数着时间，指针刚到午夜十一点。
别墅的周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卷起阵阵飓风！
而且这些飓风只卷艾伦的家，没有波及旁边的房子。
艾伦的邻居们都被飓风震醒，穿着睡衣跑出来看这一幕奇景。
巫师和牧师纷纷举着自己的道具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念着劳尔听不懂的咒语。
劳尔越听越烦，越听越心慌。
他忍不住拉开窗帘，想要透一透气。
却在拉开窗帘的那一刹那，在玻璃上看到一个咧嘴笑的小姑娘。
小姑娘散着浓黑的头发，穿着好看的公主裙，却没有眼睛，脖子上也还有一个大洞，正在流血。
流出来的鲜血浓黑发臭，被小姑娘按在玻璃上，留下一个个血手印。
【我靠我靠我靠，主播，主播，拉近镜头！！我看到窗户上有血手印了】
【妮妮，冲啊妮妮加油！！干到他们！！】
【不是，你们有病吧？那里面可是鲜活的人命，艾伦要是出事了，你们这些网络暴民都有刽子手！】
【笑死了，妮妮的命不是命？妮妮一家子就不是人是吗？】
妮妮看着劳尔微微一笑，她谨记着白知徒的话，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波及其他人，不然可能回不去。
而且这个劳尔闻起来气味很好闻，应该是个好人。
妮妮不伤好人，所以她打碎了玻璃，从玻璃穿过去的时候，带起飓风，将劳尔扔了出去。
劳尔反抗不了，被飓风带出别墅，重重摔在地上。
可是他没有伤到一点，甚至都没擦破点皮。
劳尔再也无法欺瞒自己，这个艾伦就是凶手，这个小姑娘就是来寻仇的！
她甚至都不愿意伤害作为局外人的自己！
该死，该死，该死的！
“嘿！别傻站了，都进屋，进屋去！！”劳尔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吼自己的警员。
警员们如梦方醒，不再和飓风纠缠，拔枪进入屋内。
对面的大兄弟咽了咽口水，看看直播间不停上涨的热度和后台的巨额礼物，他闭上眼，大喊一声：“富贵险中求！”
然后举着设备冲到了艾伦别墅外面，脸贴脸的直播。
【6666啊，主播勇气可嘉，刷个礼物给你】
【我笑死了，这主播还挺勇的，为了钱命都不要了】
【讲真，这热度给我，我也可以不要命，太穷了】
【+1，我也是】
妮妮进屋后立刻锁定艾伦。
艾伦的妻子和儿子虽然对妮妮也不好，但妮妮最恨的还是艾伦。
她最狠的是艾伦破坏了她幸福的家庭，害死了疼爱她的爸爸妈妈。
她的爸爸，那么温柔，那么和善，偶尔还会吃吃醋，给她买礼物，她的妈妈，那么漂亮，那么优秀，会带着她穿着芭蕾舞裙，在院子里轻轻跳舞，会和她一起拉着爸爸跳，一起对笨拙的爸爸哄笑。
可是这些，都被这个艾伦破坏了！
愤怒的情绪直冲脑海，妮妮的两个眼眶再次流下血泪，混杂在她漂亮的脸上，格外恐怖。
“妮、妮妮，我、我是你艾伦叔叔啊，你不认识我了吗？”艾伦留着棕色的胡子，因为跳舞的关系，他的身材依然保持的很好，和几十年前的艾伦没有太大区别，他死死抓着沙发，“我不知道你听信了谁的胡言乱语，可是我以前对你多好，你、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每一笔债我都记得。”妮妮飞到他面前，用盈满鲜血的眼眶死死盯着艾伦，“毕竟我这双眼睛，就是你亲手挖出来的。”
“啊！！”艾伦的妻子实在受不了了，尖叫出声！
巫师、修士、修女，不停地往妮妮身上扔道具，念咒文，却丝毫没有用。
那些平时很有用的圣杯，圣水，打在妮妮身上连个响儿都没有。
妮妮笑了，原来这就是白大师说的‘你放心去做，我和你说，外国的那一套对你不管用，咱们和他们，体系不同，懂吗’。
劳尔连滚带爬地跑进屋，“嘿，女孩，我知、我知道你很痛苦，你很绝望，可是你不能这样，你、你们国家不是还有轮回一说吗？你这样做了，你还能轮回吗？”
“轮回？”妮妮望着天花板，然后落到劳尔疲惫的脸上，“如果你的女儿，你那个十五岁的女儿，被人挖了眼睛，砍断双臂，砍断双腿，锁在一个单薄的小沙发上，在无人知道的地方静静待着，受伤的地方爬满了蛆虫，日日夜夜都被各种虫子啃咬，生不能生，死不能死，最后直接被木刺捅穿了喉咙。你会放下这件事吗？”
劳尔顿时无言，他攥紧拳头。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的局长，怎么让他来做这个坏蛋！
说到木刺的时候，艾伦的儿子明显抖了抖身体，他看向妮妮，却连妮妮的一个余光都没获得。
没错，当年就是他去而复返，又在几周后了解了妮妮的生命。
他对已经变成人彘的妮妮表白，想要拥抱她，却被妮妮拒绝。
他像他那个父亲一样，恼羞成怒，用手边的木刺结束了妮妮的一生。
不过妮妮对他的仇恨远不如艾伦，毕竟这个儿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帮了她一把。
因为大门完全敞开，再加上大兄弟的直播设备比较高端，所以网友们可以听得很清楚。
妮妮在喝了白知徒两滴血后，也能直接显形，让大家看清楚。
所以网友们才更受不了。
【我受不了了，我要给那个艾伦一个斗】
【妮妮才十一岁啊，十一岁！！他怎么敢的！】
【没有人能在这件事面前神情自若，没有人，那个警长脸色都已经完全变了】
【天，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到妮妮，更可怜了，我心脏好疼，我不行了，我要缓一缓】
请来的巫师们根本没有用，而警长和警员都在妮妮的话下开始动摇。
他们虽然被派过来保护艾伦，但也不是没心没肺的蠢蛋。
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能去保护一个杀人魔？
白知徒透过直播间扫了一遍艾伦的房子，掐指算了一下，面色更冷。
这个艾伦比他想象的更无耻！
放弃和苏苏共享一个屏幕，白知徒开着自己的大号闯进直播间，不停地刷屏：【让警察去地下室，东南方位第三块砖】。
【让警察去地下室，东南方位第三块砖】
【让警察去地下室，东南方位第三块砖】
【让警察去地下室，东南方位第三块砖】
……
若是换一个人来刷屏，肯定就被踢出去了。
可是白知徒是开着大号来的！
他是谁，知名大师路人白！
这就有得说了！
除了前排撒花和前排合影的话外，更多的人开始跟着白知徒刷屏。
成功让主播看到，大兄弟苦笑了一下。
这富贵可真是险中求了，他扔出去一块石子，稳稳砸到劳尔腿边。
劳尔回头一看，是个举着镜头在直播的家伙。
大兄弟再次闭上眼睛，他是一名男高音，所以提起气息，大吼一声：“你去地下室，东南方向第三块砖！”
【666啊，中气十足哈哈哈】
【这一嗓子，吼得我都不害怕了，真正气】
【主播是不是干男高音的啊，这嗓子条件不错啊！】
【我就说啊，能和艾伦住同一个地方的人，能是什么普通人，肯定都是一个圈子的】
劳尔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地下室，他们带队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全方位扫荡过了，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但是艾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开始抖，而且越抖越厉害。
劳尔狠狠地踩了地一下，挥手：“fu/ck，走，跟我去地下室！”
一行人浩浩荡荡跑到地下室，劳尔顺着方向摸到第三块砖，平平无奇的一块砖，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不过来都来了，他干脆把自己能想到的各种中国电影里的机关秘术都尝试了一下。
最后在打火机熏燎下，看到上面的一副图。
应该是一副步骤图，要按顺序按下以这块砖为中心的，周围六块砖。
叫来六个警员，他们依次按下砖块。
“吱嘎吱嘎”的声音后，对面的墙面出现一个小门，很窄很小，一个成年男人需要弯腰才能进去。
劳尔做了一个上帝保佑的姿势，弯腰进去。
后面的警员们鱼贯而入。
然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满满一墙，都是一个中国女芭蕾舞演员的照片，笑的，哭的，表演的，后台的，各个模样的都有。
这个芭蕾舞演员很美，鹅蛋一样的脸蛋，弯弯细细的眉毛，而且身材高挑，肢体纤细，拥有一股神秘的东方古韵的美丽。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和外面那个女鬼，有十一分的相似。
房间很狭小，而且不通风，说是房间，更像坟墓。
劳尔正前方有一个很古老的机器，机器中间是一个冰柜，里面有一个透明的盒子，装着一双人眼。
那是一双漂亮的，剔透的黑色眼睛。
“fu/ck！！！”看到这双眼睛，劳尔终于知道为什么要让他来地下室了。
他抱起这双眼睛就往外冲。
客厅里的妮妮正掐着艾伦的脖子，欣赏他绝望的模样。
这个场面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嘿，姑娘！看我找到了什么！”劳尔举着那个透明盒子，气喘吁吁，“这，这是不是你母亲的眼睛，你看，她还在。”
妮妮松开艾伦，飘到劳尔身边，轻轻碰触那个盒子。
劳尔忍着和鬼魂近距离接触的冰冷感，努力露出一个微笑。
打开盒子，妮妮捧出那双眼睛，笑了，“谢谢，不过这不是我妈妈的。，这是……我的眼睛。”
说着，妮妮把眼睛放到自己的空洞的眼眶里。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眼睛。
妮妮果然和地下室的女人很像，一样的漂亮，一样的神秘，虽然看着年纪还很小，但已经非常美丽。
劳尔现在已经放弃让妮妮停下的念头，他只希望妮妮不要大开杀戒，能把艾伦留给他们，让他们用法律的手段制裁艾伦。
“我、我带你去地下室看看。别冲动，好吗，我们平稳地聊一聊。”劳尔努力安抚妮妮，在背后疯狂摆手，让警员们把艾伦一家逮捕，最好能直接带走，免得出人命。
妮妮跟着他们来到地下室。
大兄弟背负着千万人的希望，顶着各个警员的枪，也跟着走进去。
天，这一晚上的经历，可太刺激神经了！
看到劳尔在墙上的演示，众人惊了。
【我去，这机关，怎么那么能工巧匠】
【艾伦以前在咱们这留过学，会这种的好像也不稀奇】
【好好的脑子，不用在正道上，服了】
在看到小‘墓地’里的照片时，众人更炸了。
【这变态啊啊啊，踏马的还专门收藏眼睛，你没事儿吧！！】
【我生理性不适了，救命】
【超出我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了，我理解不了这样的爱，什么东西啊】
不说网友们不理解，白知徒和苏云檐这两个非普通人类也不理解。
艾伦明明有一千种，一万种正常的方式去追求妮妮妈妈，却非要搞暗恋。
然后在妮妮妈妈嫁人后，又兴风作浪。
白知徒和苏云檐同时想到，以后他们可不能这样谈恋爱。
人长一张嘴，不光是用来吃饭的，沟通，才是情侣之间的重要桥梁。
艾伦的妻子和儿子都没想到几十年过来，艾伦根本没有忘记当年的那个女人。
妻子疯狂捶打自己的老公，埋怨他，哭诉自己这几十年来算什么！
儿子盯着墙上的照片，却觉得这个女人没有妮妮好看。
妮妮看着满墙的照片，有再次看到妈妈的欣喜，也有明白自己从头到尾只是因为长得像妈妈而遭受这一切的悲哀。
她想妈妈，也想爸爸了。
她想再次和爸爸妈妈重逢。
劳尔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妮妮，希望她能就此收手，并且答应她，一定会让艾伦受到法律的制裁。
妮妮没说话。
劳尔以为这小女鬼听进去了，松了口气，指挥着警员们陆续离开，想带着妮妮离开这座恐怖的别墅。
他摸摸自己的胡子，“别怕，离开这里后，你一定会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的，上帝会保佑你。”
妮妮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女儿很漂亮，希望她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但是她的未来，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白知徒看着妮妮的面相，心里一惊，再次在直播间刷屏：【别让妮妮进去，让她离开】。
只是这一次晚了一步，主播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又一阵的飓风再次刮起！
妮妮站在飓风中心，白色的公主裙被吹起层层波浪。
她每一次抬手，都会掀起新的飓风。
风暴刮倒了艾伦的房子，卷起艾伦一家三口飞到妮妮身边。
妮妮吐出一口浊气，她要对白大师食言了，希望白大师能原谅她这个撒谎的小女孩。
妮妮和飓风融为一体，剧烈的风刃卷到艾伦一家三口身上，像刀片一样刮骨入髓。
劳尔和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芭蕾舞大师艾伦，和他的妻子儿子，在暴风眼中变成一具具白骨。
然后又被碾碎成渣，散入风中。
大兄弟一开始直播只是为了好玩和凑热闹，现在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的天……好惨烈】
【我真的不能呼吸了，我好痛苦】
【姐妹们，共情能力太强的不要再看了，自己身体为重】
妮妮宁愿让自己魂飞破灭，也要带走艾伦一家，为父母报仇。
等飓风停止的时候，艾伦的房子已经变成一片残渣。
断壁残垣之下，暴露出更多可怕的真相。
艾伦私密的日记和收藏，都和当年的妮妮妈妈有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保留着当年那个剧团的甜蜜回忆。
儿子一直喜欢黑头发的女生，而且交往的这些女朋友，都和妮妮有几分相似。
只有妻子，明明是艾伦的妻子，儿子的妈妈，却像个局外人一样。
在妮妮牺牲自己的时候，白知徒就已经关了直播，把自己塞进被窝里，闷不吭声。
苏云檐见状，截了一张图，关了直播也钻进去。
从背后搂住有些郁闷的白大师，轻轻拍打他的背，“老白。”
“我没想这样的，我只是想让她去报复一下。”白知徒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来，“我说好了要送她离开的，她怎么能撒谎呢。”
“老白，你没做错。”苏云檐找出刚刚截好的图片，“你看，这是妮妮自己的选择。”
截图中的妮妮面色柔和，表情轻松，像是解脱了一样，看着主播的镜头。
好像在透过这个镜头告诉谁一样，她现在很快乐，非常快乐。
所以苏云檐才能截到这么清晰的一张截图。
“真的？”白知徒扭过头，盯着截图看了一会，又把脑袋埋进去，“小骗子笑得好丑。”
还是闷闷的声音，却比刚才轻快了许多。
白知徒深谙轮回因果一十多年，自然明白人各有命的道理，只是一时没转过来而已。
不过现在转过来了，他也窝在苏云檐的怀里不挪窝。
软软的，暖暖的，还带着好闻的草木清香，这个怀抱他不能拒绝。
苏云檐纵容白大师的这点小娇气，关了灯，搂着他躺进去，“晚安，我勇猛无敌，又善良的要命的白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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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教室的门，下课铃就响起，他只好顶着教授和善的目光坐回座位。
赵文奇扒拉着手机,一脸兴致勃勃,“云檐，晚上没什么安排吧？”
“没事啊，怎么了？”苏云檐摆好课本和电脑，去厕所之前他按下了录制键,正好可以回放刚刚没听到的内容。
“那一起蹲白老师的大戏啊！”赵文奇此话一出,周围好几个同学都附和过来。
“就是就是，我们都约好了,白老师放这么大的招,我们怎么能错过捏！”
“白老师真是奇人,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咱们还在课堂上上课呢,他就已经去录大热综艺,顺便挑衅国际芭蕾舞大师了。”
“说起来，那个给白老师打电话的人是谁啊？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苏云檐吓得立刻紧闭双唇,决定再也不说话了。
他怎么忘了掩盖一下自己的声音,他可不想在全班面前上演师生恋！
上完课的老教授抱着教材路过这里,听到学生们兴致高昂的讨论刚刚的直播，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几个人,仗着学习好就无所谓是吧？上课看综艺？还是直播？”
这几个学生都是年纪前几名的尖子生，所以老教授对他们的要求也比较高。
看到老教授举着教材过来‘打人’，几个学生嘻嘻哈哈的作鸟兽散。
只有赵文奇还在思索同学们的话。
那个半路打给白老师的电话的确很耳熟,耳熟到他好像每天都在听，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到底在哪听过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苏云檐翻了翻笔记，发现漏了点东西，“文奇，你的笔记借我用一下。”
听到这把子声音，赵文奇恍然大悟！
熟悉的声音，而且还叫什么苏苏！
这不摆明了是苏云檐吗！只是苏云檐一个学生，白老师一个传奇的大学老师，他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
难道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天雷勾地火？
龟龟，男同真是不同凡响。
苏云檐看着赵文奇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这位好同桌，怎么突然奇奇怪怪的，看他像在看什么神奇动物一样？
等等，难道他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在赵文奇紧盯不舍的注视下，苏云檐完成了今日的功课，收拾好书包，回家了。
时间刚过六点半，正好可以买点菜回去做一顿好吃的。
做饭是他的兴趣爱好，打理家中也是他的生活本能。
只有生活的环境舒服了，他才会觉得享受，所以每天都能干劲满满的去处理这些琐事。
每一件小小的，不起眼的事情都和在山上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是他体验人间生活的证明。
而且他有很多摄影作品和感悟，都是从日常琐事中提炼出来的。
以前是他自己努力生活，做多做好都是自己感受。
现在不一样了，多了一个生活能力差到爆炸的白知徒。
明明自己的生活还没搞明白呢，就天天嘲笑无名道人和绫清小道长。
至少人家两个不用苏云檐跟在屁/股后面叮嘱。
不过，老白还是很可爱的。
正因为他什么都不会，所以会对什么都会的苏云檐充满崇拜。
每当苏云檐完成一普普通通的事情后，都会发自内心的夸赞他。
“天啊，苏苏你好厉害！”
“你真棒，这都会啊！”
“哎，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独立呢。”
演独角戏和有观众喝彩，显然还是第一种更让人心情愉悦。
更何况老白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时时会跟着苏云檐，想帮帮忙。
不过大多结局是帮倒忙，然后委委屈屈的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怀疑人生。
然后再一次跟在苏云檐后面，帮倒忙。
哈哈，堂堂玄学大师，特殊部门的部长，却在独立生活上一团糟。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不是吗？
至少现在的白知徒，比刚下山的时候好多了。
这样打打闹闹，平静恬淡的生活，正是苏云檐梦寐以求的。
多少次午夜梦回，看着自己身边熟睡的男人，苏云檐都觉得是上苍眷顾。
白知徒虽然偶尔贱嗖嗖的，但是重情重义，又心地善良，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尊重苏云檐，也会理解他。
在他变成小狐狸的那段时间，白知徒一直日夜照顾他（白知徒：顺便吃点豆腐~）。
老白可能不太懂人间的一些事情，但是说起玄学，那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如此帅气又有内涵的白大师，他怎么会不心动呢？
而且白知徒身材真的很赞。
这也是苏云檐为什么没有提分房睡的理由，他真的、真的很馋老白那邦邦硬的腹肌。
这么想着，苏云檐忍不住又买了一堆白知徒爱吃的东西。
反正菜钱是白大师出的，不买白不买！
回到家的时候，我们伟大而帅气的白大师正蹲在地上，戳着小妮妮，“我告诉你，等你偷渡到艾伦在的地方，就先倒挂在灯上吓唬他，然后缠在他老婆和儿子身上，反正他们对你也不好，一块收拾了，你把握一下那个尺度，回来后我说不定还能给你超度一哈，懂了咩。”
妮妮一个鬼娃娃，先被白知徒塞在小木偶里，现在又被白知徒的手指戳得东倒西歪。
听着白知徒的歪理，她不停地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苏云檐：“……”
这是在做什么，教坏小朋友吗？
但是！！
他也很想让妮妮这么做，狠狠吓唬一通那个该死的艾伦！
“苏苏，你回来了！”白知徒看见自己亲爱的苏苏回家，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给苏云檐一个爱的拥吻。
苏云檐瞅瞅自己身上的尘土和手里还带着泥巴的绿叶菜，用菜杆子挡住了热情的白大师，“今晚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好不好？”
“……”撅起的嘴巴亲到一嘴菜叶子清香，白知徒眨眨眼，“那我要吃好多。”
“ok，等着吧。”苏云檐扭扭肩膀，准备去厨房大展拳脚。
妮妮用小木头腿踢了白知徒一脚，“叔叔，你们是夫妻吗？”
白知徒把小木偶摁倒，“没文化，夫妻那是一男一女，我们……是夫夫！”
“噢，你们好像我爸爸妈妈。”妮妮坐在地上，抱着小胖腿，“我爸爸也是这样，我妈妈也是这样，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饭了，爸爸下班后也会亲亲我的额头，然后和妈妈热情的接吻。”
说着，一个小木头人偶呜呜的哭起来。
白知徒没办法接妮妮的话，只能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鬼魂想要穿越一个国家，那不要太简单，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撑她魂魄不散即可。
白知徒滴了两滴血，让妮妮喝下。
十一岁的妮妮顿时觉得自己可以毁天灭地！
她握了握拳，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漂亮的小裙子，这件裙子是艾伦叔叔买给她的。
她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现在也换不了了，就穿着这件衣服，去亲手了解那段过去吧。
时间随着钟表的‘点滴’声慢慢走过。
沉寂许久的网络终于在午夜十一点重新活跃起来。
子时已到这个话题被期待已久的网友们刷到了第一的位置。
子时已到，大戏开幕。
每个人都在等待这场大戏的结局。
是传说中的路人白获胜？还是芭蕾舞大师更胜一筹？
崇拜艾伦的人扫荡了白知徒的所有战绩后，现在已经开始焚香祷告，祈祷自己的偶像不要塌房，不要出事。
白知徒和苏云檐也翘首以待，希望妮妮能完成她的心愿。
远在他国的同胞们干脆搞起了现场直播，一人一个角度，全方位直播艾伦的家，即使有警察挡着也没用。
海洋这边的吃瓜网友们只能像个上蹿下跳的猹一样，在各个直播间反复横跳。
最后选定了一个角度最好的直播间，蹲着。
据无聊网友们统计，当天在线的明星数量，比近几年的加起来都多。
认识的，不认识的，大牌的，糊糊的，全都开着大号挤到那个直播间。
把搞直播的大兄弟吓得够呛，第一次这么红火。
大兄弟的房子正好对着艾伦的别墅，天时地利人和，活该他赚到这笔热度。
虽然艾伦的声明风轻云淡，但镜头中的艾伦房子周围站了三圈警察。
【笑死我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三圈警察是做什么的？深夜开party吗？】
【我之前只有60相信，现在有99了】
【路人白从来没冤枉过谁，等着看吧】
【我怎么这么激动呢，一个外国佬欺负了咱们国家的小姑娘，然后被古老的玄学惩罚】
【这不拿来拍电影真是浪费了】
【同志们，房子有动静了！！】
屋内的艾伦和妻儿抱在一起，强装镇定。
当地的警察局警长和牧师，修女，还有巫师分别站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侧，形成一个保护圈。
身为警长的劳尔已经年过四十，他也有一个刚刚十五岁的女儿，正值青春年华。
一开始他被派过来保护艾伦的时候，一度以为这件事是天方夜谭，或者是局长喝酒没醒。
可看着艾伦一家胆战心惊的模样，劳尔突然觉得很恶心。
如果他们没做那种事，那现在为什么这么害怕？
想到艾伦可能犯下的事情，疼爱女儿的劳尔很想就地给他一枪。
但是不行。
因为艾伦是他们国家首屈一指的芭蕾舞艺术大师，国家还需要他，很多剧团也还需要他。
所以劳尔只能憋屈地继续保护他。
劳尔数着时间，指针刚到午夜十一点。
别墅的周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卷起阵阵飓风！
而且这些飓风只卷艾伦的家，没有波及旁边的房子。
艾伦的邻居们都被飓风震醒，穿着睡衣跑出来看这一幕奇景。
巫师和牧师纷纷举着自己的道具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念着劳尔听不懂的咒语。
劳尔越听越烦，越听越心慌。
他忍不住拉开窗帘，想要透一透气。
却在拉开窗帘的那一刹那，在玻璃上看到一个咧嘴笑的小姑娘。
小姑娘散着浓黑的头发，穿着好看的公主裙，却没有眼睛，脖子上也还有一个大洞，正在流血。
流出来的鲜血浓黑发臭，被小姑娘按在玻璃上，留下一个个血手印。
【我靠我靠我靠，主播，主播，拉近镜头！！我看到窗户上有血手印了】
【妮妮，冲啊妮妮加油！！干到他们！！】
【不是，你们有病吧？那里面可是鲜活的人命，艾伦要是出事了，你们这些网络暴民都有刽子手！】
【笑死了，妮妮的命不是命？妮妮一家子就不是人是吗？】
妮妮看着劳尔微微一笑，她谨记着白知徒的话，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波及其他人，不然可能回不去。
而且这个劳尔闻起来气味很好闻，应该是个好人。
妮妮不伤好人，所以她打碎了玻璃，从玻璃穿过去的时候，带起飓风，将劳尔扔了出去。
劳尔反抗不了，被飓风带出别墅，重重摔在地上。
可是他没有伤到一点，甚至都没擦破点皮。
劳尔再也无法欺瞒自己，这个艾伦就是凶手，这个小姑娘就是来寻仇的！
她甚至都不愿意伤害作为局外人的自己！
该死，该死，该死的！
“嘿！别傻站了，都进屋，进屋去！！”劳尔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吼自己的警员。
警员们如梦方醒，不再和飓风纠缠，拔枪进入屋内。
对面的大兄弟咽了咽口水，看看直播间不停上涨的热度和后台的巨额礼物，他闭上眼，大喊一声：“富贵险中求！”
然后举着设备冲到了艾伦别墅外面，脸贴脸的直播。
【6666啊，主播勇气可嘉，刷个礼物给你】
【我笑死了，这主播还挺勇的，为了钱命都不要了】
【讲真，这热度给我，我也可以不要命，太穷了】
【+1，我也是】
妮妮进屋后立刻锁定艾伦。
艾伦的妻子和儿子虽然对妮妮也不好，但妮妮最恨的还是艾伦。
她最狠的是艾伦破坏了她幸福的家庭，害死了疼爱她的爸爸妈妈。
她的爸爸，那么温柔，那么和善，偶尔还会吃吃醋，给她买礼物，她的妈妈，那么漂亮，那么优秀，会带着她穿着芭蕾舞裙，在院子里轻轻跳舞，会和她一起拉着爸爸跳，一起对笨拙的爸爸哄笑。
可是这些，都被这个艾伦破坏了！
愤怒的情绪直冲脑海，妮妮的两个眼眶再次流下血泪，混杂在她漂亮的脸上，格外恐怖。
“妮、妮妮，我、我是你艾伦叔叔啊，你不认识我了吗？”艾伦留着棕色的胡子，因为跳舞的关系，他的身材依然保持的很好，和几十年前的艾伦没有太大区别，他死死抓着沙发，“我不知道你听信了谁的胡言乱语，可是我以前对你多好，你、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每一笔债我都记得。”妮妮飞到他面前，用盈满鲜血的眼眶死死盯着艾伦，“毕竟我这双眼睛，就是你亲手挖出来的。”
“啊！！”艾伦的妻子实在受不了了，尖叫出声！
巫师、修士、修女，不停地往妮妮身上扔道具，念咒文，却丝毫没有用。
那些平时很有用的圣杯，圣水，打在妮妮身上连个响儿都没有。
妮妮笑了，原来这就是白大师说的‘你放心去做，我和你说，外国的那一套对你不管用，咱们和他们，体系不同，懂吗’。
劳尔连滚带爬地跑进屋，“嘿，女孩，我知、我知道你很痛苦，你很绝望，可是你不能这样，你、你们国家不是还有轮回一说吗？你这样做了，你还能轮回吗？”
“轮回？”妮妮望着天花板，然后落到劳尔疲惫的脸上，“如果你的女儿，你那个十五岁的女儿，被人挖了眼睛，砍断双臂，砍断双腿，锁在一个单薄的小沙发上，在无人知道的地方静静待着，受伤的地方爬满了蛆虫，日日夜夜都被各种虫子啃咬，生不能生，死不能死，最后直接被木刺捅穿了喉咙。你会放下这件事吗？”
劳尔顿时无言，他攥紧拳头。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的局长，怎么让他来做这个坏蛋！
说到木刺的时候，艾伦的儿子明显抖了抖身体，他看向妮妮，却连妮妮的一个余光都没获得。
没错，当年就是他去而复返，又在几周后了解了妮妮的生命。
他对已经变成人彘的妮妮表白，想要拥抱她，却被妮妮拒绝。
他像他那个父亲一样，恼羞成怒，用手边的木刺结束了妮妮的一生。
不过妮妮对他的仇恨远不如艾伦，毕竟这个儿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帮了她一把。
因为大门完全敞开，再加上大兄弟的直播设备比较高端，所以网友们可以听得很清楚。
妮妮在喝了白知徒两滴血后，也能直接显形，让大家看清楚。
所以网友们才更受不了。
【我受不了了，我要给那个艾伦一个斗】
【妮妮才十一岁啊，十一岁！！他怎么敢的！】
【没有人能在这件事面前神情自若，没有人，那个警长脸色都已经完全变了】
【天，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到妮妮，更可怜了，我心脏好疼，我不行了，我要缓一缓】
请来的巫师们根本没有用，而警长和警员都在妮妮的话下开始动摇。
他们虽然被派过来保护艾伦，但也不是没心没肺的蠢蛋。
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能去保护一个杀人魔？
白知徒透过直播间扫了一遍艾伦的房子，掐指算了一下，面色更冷。
这个艾伦比他想象的更无耻！
放弃和苏苏共享一个屏幕，白知徒开着自己的大号闯进直播间，不停地刷屏：【让警察去地下室，东南方位第三块砖】。
【让警察去地下室，东南方位第三块砖】
【让警察去地下室，东南方位第三块砖】
【让警察去地下室，东南方位第三块砖】
……
若是换一个人来刷屏，肯定就被踢出去了。
可是白知徒是开着大号来的！
他是谁，知名大师路人白！
这就有得说了！
除了前排撒花和前排合影的话外，更多的人开始跟着白知徒刷屏。
成功让主播看到，大兄弟苦笑了一下。
这富贵可真是险中求了，他扔出去一块石子，稳稳砸到劳尔腿边。
劳尔回头一看，是个举着镜头在直播的家伙。
大兄弟再次闭上眼睛，他是一名男高音，所以提起气息，大吼一声：“你去地下室，东南方向第三块砖！”
【666啊，中气十足哈哈哈】
【这一嗓子，吼得我都不害怕了，真正气】
【主播是不是干男高音的啊，这嗓子条件不错啊！】
【我就说啊，能和艾伦住同一个地方的人，能是什么普通人，肯定都是一个圈子的】
劳尔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地下室，他们带队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全方位扫荡过了，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但是艾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开始抖，而且越抖越厉害。
劳尔狠狠地踩了地一下，挥手：“fu/ck，走，跟我去地下室！”
一行人浩浩荡荡跑到地下室，劳尔顺着方向摸到第三块砖，平平无奇的一块砖，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不过来都来了，他干脆把自己能想到的各种中国电影里的机关秘术都尝试了一下。
最后在打火机熏燎下，看到上面的一副图。
应该是一副步骤图，要按顺序按下以这块砖为中心的，周围六块砖。
叫来六个警员，他们依次按下砖块。
“吱嘎吱嘎”的声音后，对面的墙面出现一个小门，很窄很小，一个成年男人需要弯腰才能进去。
劳尔做了一个上帝保佑的姿势，弯腰进去。
后面的警员们鱼贯而入。
然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满满一墙，都是一个中国女芭蕾舞演员的照片，笑的，哭的，表演的，后台的，各个模样的都有。
这个芭蕾舞演员很美，鹅蛋一样的脸蛋，弯弯细细的眉毛，而且身材高挑，肢体纤细，拥有一股神秘的东方古韵的美丽。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和外面那个女鬼，有十一分的相似。
房间很狭小，而且不通风，说是房间，更像坟墓。
劳尔正前方有一个很古老的机器，机器中间是一个冰柜，里面有一个透明的盒子，装着一双人眼。
那是一双漂亮的，剔透的黑色眼睛。
“fu/ck！！！”看到这双眼睛，劳尔终于知道为什么要让他来地下室了。
他抱起这双眼睛就往外冲。
客厅里的妮妮正掐着艾伦的脖子，欣赏他绝望的模样。
这个场面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嘿，姑娘！看我找到了什么！”劳尔举着那个透明盒子，气喘吁吁，“这，这是不是你母亲的眼睛，你看，她还在。”
妮妮松开艾伦，飘到劳尔身边，轻轻碰触那个盒子。
劳尔忍着和鬼魂近距离接触的冰冷感，努力露出一个微笑。
打开盒子，妮妮捧出那双眼睛，笑了，“谢谢，不过这不是我妈妈的。，这是……我的眼睛。”
说着，妮妮把眼睛放到自己的空洞的眼眶里。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眼睛。
妮妮果然和地下室的女人很像，一样的漂亮，一样的神秘，虽然看着年纪还很小，但已经非常美丽。
劳尔现在已经放弃让妮妮停下的念头，他只希望妮妮不要大开杀戒，能把艾伦留给他们，让他们用法律的手段制裁艾伦。
“我、我带你去地下室看看。别冲动，好吗，我们平稳地聊一聊。”劳尔努力安抚妮妮，在背后疯狂摆手，让警员们把艾伦一家逮捕，最好能直接带走，免得出人命。
妮妮跟着他们来到地下室。
大兄弟背负着千万人的希望，顶着各个警员的枪，也跟着走进去。
天，这一晚上的经历，可太刺激神经了！
看到劳尔在墙上的演示，众人惊了。
【我去，这机关，怎么那么能工巧匠】
【艾伦以前在咱们这留过学，会这种的好像也不稀奇】
【好好的脑子，不用在正道上，服了】
在看到小‘墓地’里的照片时，众人更炸了。
【这变态啊啊啊，踏马的还专门收藏眼睛，你没事儿吧！！】
【我生理性不适了，救命】
【超出我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了，我理解不了这样的爱，什么东西啊】
不说网友们不理解，白知徒和苏云檐这两个非普通人类也不理解。
艾伦明明有一千种，一万种正常的方式去追求妮妮妈妈，却非要搞暗恋。
然后在妮妮妈妈嫁人后，又兴风作浪。
白知徒和苏云檐同时想到，以后他们可不能这样谈恋爱。
人长一张嘴，不光是用来吃饭的，沟通，才是情侣之间的重要桥梁。
艾伦的妻子和儿子都没想到几十年过来，艾伦根本没有忘记当年的那个女人。
妻子疯狂捶打自己的老公，埋怨他，哭诉自己这几十年来算什么！
儿子盯着墙上的照片，却觉得这个女人没有妮妮好看。
妮妮看着满墙的照片，有再次看到妈妈的欣喜，也有明白自己从头到尾只是因为长得像妈妈而遭受这一切的悲哀。
她想妈妈，也想爸爸了。
她想再次和爸爸妈妈重逢。
劳尔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妮妮，希望她能就此收手，并且答应她，一定会让艾伦受到法律的制裁。
妮妮没说话。
劳尔以为这小女鬼听进去了，松了口气，指挥着警员们陆续离开，想带着妮妮离开这座恐怖的别墅。
他摸摸自己的胡子，“别怕，离开这里后，你一定会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的，上帝会保佑你。”
妮妮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女儿很漂亮，希望她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但是她的未来，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白知徒看着妮妮的面相，心里一惊，再次在直播间刷屏：【别让妮妮进去，让她离开】。
只是这一次晚了一步，主播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又一阵的飓风再次刮起！
妮妮站在飓风中心，白色的公主裙被吹起层层波浪。
她每一次抬手，都会掀起新的飓风。
风暴刮倒了艾伦的房子，卷起艾伦一家三口飞到妮妮身边。
妮妮吐出一口浊气，她要对白大师食言了，希望白大师能原谅她这个撒谎的小女孩。
妮妮和飓风融为一体，剧烈的风刃卷到艾伦一家三口身上，像刀片一样刮骨入髓。
劳尔和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芭蕾舞大师艾伦，和他的妻子儿子，在暴风眼中变成一具具白骨。
然后又被碾碎成渣，散入风中。
大兄弟一开始直播只是为了好玩和凑热闹，现在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的天……好惨烈】
【我真的不能呼吸了，我好痛苦】
【姐妹们，共情能力太强的不要再看了，自己身体为重】
妮妮宁愿让自己魂飞破灭，也要带走艾伦一家，为父母报仇。
等飓风停止的时候，艾伦的房子已经变成一片残渣。
断壁残垣之下，暴露出更多可怕的真相。
艾伦私密的日记和收藏，都和当年的妮妮妈妈有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保留着当年那个剧团的甜蜜回忆。
儿子一直喜欢黑头发的女生，而且交往的这些女朋友，都和妮妮有几分相似。
只有妻子，明明是艾伦的妻子，儿子的妈妈，却像个局外人一样。
在妮妮牺牲自己的时候，白知徒就已经关了直播，把自己塞进被窝里，闷不吭声。
苏云檐见状，截了一张图，关了直播也钻进去。
从背后搂住有些郁闷的白大师，轻轻拍打他的背，“老白。”
“我没想这样的，我只是想让她去报复一下。”白知徒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来，“我说好了要送她离开的，她怎么能撒谎呢。”
“老白，你没做错。”苏云檐找出刚刚截好的图片，“你看，这是妮妮自己的选择。”
截图中的妮妮面色柔和，表情轻松，像是解脱了一样，看着主播的镜头。
好像在透过这个镜头告诉谁一样，她现在很快乐，非常快乐。
所以苏云檐才能截到这么清晰的一张截图。
“真的？”白知徒扭过头，盯着截图看了一会，又把脑袋埋进去，“小骗子笑得好丑。”
还是闷闷的声音，却比刚才轻快了许多。
白知徒深谙轮回因果一十多年，自然明白人各有命的道理，只是一时没转过来而已。
不过现在转过来了，他也窝在苏云檐的怀里不挪窝。
软软的，暖暖的，还带着好闻的草木清香，这个怀抱他不能拒绝。
苏云檐纵容白大师的这点小娇气，关了灯，搂着他躺进去，“晚安，我勇猛无敌，又善良的要命的白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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