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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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北麓吃完饭,上去换好衣服,出门之前又跟符连予说：“今天可以去补觉,但是不能睡太久，省得晚上又睡不着。”
符连予感恩戴德地点点头,梦游一样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井升把符北麓送到门口,照例讨了个吻才放他离开。
井升看着符北麓的车开出大门才转身回屋,他跟平常一样把餐桌收拾好，然后继续去写试卷。
写了半张数学卷子之后,他还是静不下心,才分开这么一会儿,他就开始想符北麓了。
一想到要一整天见不到符北麓，井升就控制不住地难受起来。
他讨厌分别,短暂的也讨厌。
井升发了会呆,然后把手机拿出来焦躁地胡乱翻了翻,结果发现他那两个室友这两天给他发了不少消息，他忙着谈恋爱，一条都没看见。
跟符北麓在一块的时候他完全不想碰手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井升戳开消息一条一条看了一遍，然后非常得意地在群里跟他俩说自己已经转正了。
程宇回老家了,大早上被老爸老妈喊起来吃早饭,这会儿跟符连予一样正困得打算睡回笼觉呢,看到井升发的消息,他瞬间来了精神,双眼放光地戳着键盘问：“怎么样？这回破处了吧？”
井升矜持地回了个嗯。
程宇：快来说说你男人活好吗？大吗？第一次体验怎么样？疼不疼？爽不爽？
井升想说他是上面的，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而且要是让这俩室友知道他其实是1的话，用奶.子想也知道他肯定会死的很惨。
所以井升回复道：不是很疼，挺爽的，老师技术特别好。
最后半句他没撒谎，符北麓是真的技术很好，各种体位都能吃得消，跟他配合得非常好。
想到这，他又开始回味前天的那场大餐，也不知道下一次吃到是什么时候，估计得等大侄子走了之后。
程宇像个终于把女儿嫁出去的老父亲一样，又欣慰又心酸，还有点不舍，然后他又忍不住柠檬起来，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还没找到男人嘤嘤嘤。
井升跟程宇聊了一会儿，看到程宇开始没完没了地嘤嘤嘤，就冷酷无情地抛弃他下线了。
程宇气得在群里连续骂了他三分钟才罢休。
井升写了一道三角函数的大题，然后又开始走神。
他跟符北麓的关系已经定下来了，那他之前的计划也该继续执行了。
他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姐姐，可是这个国家这么大，有十几亿人，他手里的信息又特别少，找起来真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知道国内有几个网站是帮助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寻找亲人的，他已经把能找到的网站都翻了一遍，没在上面看到有像他姐姐的人。
他还在几个寻亲网站上发了帖子，把他姐姐原来的名字和小时候拍的一张照片贴了上去，又简单说明了一下井欣走丢的大概时间和地点，最后写了他自己的联系方式。
可是发出去一年了都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井升原本是想先攒点钱，然后趁着放假再回老家打听打听，看看附近的乡镇和县城有没有消息，可是钱一直没攒够，又恰好遇到了符北麓，所以这事儿就耽搁了下来。
而现在，井升觉得他可以换一种方式，既然他去找姐姐不好找，那么他站出来让井欣看到他，找到对方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点？
现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用手机都上网，他要是能把自己搞出名气，说不定井欣就看见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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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井欣还记得有他这么个弟弟，应该是能认出他的，因为他们姐弟俩小时候长得还挺像，都是桃花眼，只是井欣看起来更秀气一些。
井升觉得自己的思路没什么问题，只要他能红就行了。
关键是怎么才能红呢？
井升对着没做完的数学卷子发了会儿呆，然后想到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行的主意。
有没有可行性总得试试才知道，井升说干就干，立刻去拿手机下了个直播软件，注册好账号之后花几分钟搞明白软件的设置和功能，然后随便点开几个直播间看了看，准备就绪之后开始直播写作业。
他没去管直播的那些条条框框，甚至都没跟人打招呼，闷头开始解试卷上的下一道立体几何的题目，这道题的图看着就让人心烦，是不规则的多面体，各种连线看得人眼花缭乱，井升认真看了一会儿，没建坐标系，很快就用自己的方法把二面角求出来了。
直播平台一般都会给新主播的首秀一个曝光的机会，井升解题的时候，直播间很快有人进来，第一条弹幕是夸他长得好看的，然后有人问主播这是在干嘛，难道在直播写作业吗？
井升没看手机，所以没有回答弹幕的问题。
然后有点进来的网友发现这个主播是真的在写作业，写的还是高中数学试卷。
陆续有弹幕表示自己还是头一回见人直播写试卷，有人说想看看这位同学能坚持多久，有人问主播是不是要读高三了，在哪个地方读书，中间夹杂着几句夸主播长得好看的花痴言论，看着倒不至于太过冷清。
井升解完题，抬头看了眼手机，发现有几条弹幕飘过，就简单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埋头做题去了。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弹幕也越来越多，大家看他不回答问题，开始跟其他发弹幕的网友互动。
有人注意到井升手里的那支银色钢笔是PARKER的，好像还是比较贵的一款，一万多人民币，就是款式挺老了，好几年前的款。
这支钢笔自然是符北麓的，前两天井升那支一块钱一杆的中性笔没墨了，符北麓就随手拿了支钢笔给他用。
井升不识货，以为就是普通的钢笔，完全不清楚价格，所以用得毫无心理压力。
不过这支笔对符北麓来说确实算是普通的钢笔了，他都不记得是从哪来的，好像是什么人送的，反正他平时不怎么用，就顺手给井升了。
这条弹幕出来之后，很快又有人发现主播用的书桌也不简单，是意大利一个比较小众的牌子，市价估计在十万以上。
符北麓这栋别墅的装修风格是西式的，所以书房没用中式家具，不然的话，随便用个小叶紫檀或者黄花梨，再碰到个识货的网友道破的话，直播间这会儿估计得炸。
不管什么时代，大部分人都是慕强的，有钱人总会比普通人受到更多的关注，井升无意中炫了把富，所以他解完下一道题的时候就发现直播间突然热闹了好几倍。
人一多弹幕就多，井升看得眼晕，根本没认真看弹幕都在说什么，直接去解下一道题了。
他越是冷淡，直播间的人就越激动，因为他们以为这是个有钱又帅气的富二代，又有钱又有颜的人，你还指望他脾气好吗？自然是越高冷越让人觉得有吸引力。
井升开始解双曲线的题了，这种题没什么捷径，得一步一步来，步骤很繁琐，井升写得很认真，完全不知道弹幕开始变得不和谐了。
有人说主播穿的衣服明显是几十块钱一件的淘宝货，钢笔和桌子说不定是为了红找的假货摆拍，之前认出钢笔和书桌的牌子和价格的网友不爽了，觉得那人是讽刺自己不识货，于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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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地开始怼人。
路过的网友津津有味地围观弹幕掐架，顺便欣赏小帅哥的美颜。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那两个掐架的网友掐到井升去解最后一道数列题了还没停下来。
大部分网友更倾向于主播确实是有钱人，只是穿衣服比较随意，毕竟有钱人是可以有怪癖的，说不定人家平时穿衣服就喜欢低调呢。
而且主播这房间明显是单独的书房，有点阅历的人都能从那么一点拍得不清楚的背景判断出这装修不是普通人能装得起的。
然后有人猜测主播会不会是跟什么人打赌输了，或者玩游戏输了，被惩罚直播写试卷。
还有人说主播写试卷那么认真，说不定还是个学霸。
人一多就什么人都有，自然也有能看懂高中数学题的网友，很快有弹幕说主播大概真是个学霸，解题解得很不错，他做的这套试卷是今年XX地区X校联考的卷子，网上能搜到试题和答案，主播前面几道题都写对了，而且解题的方法跟答案给的不一样，明显不是提前记住了答案。
其他网友一听更加兴奋了，还有不少人真的去搜了一下那套试卷，发现刚刚那个网友没说错，于是井升无意间立起了一个高冷帅气的富二代学霸人设，甚至还有人给他刷了好些礼物。
不过井升根本不知道直播还能收到礼物，准确来说他不知道那些礼物是要花钱买的，他以为那些东西都是可以随便点的，就是单纯表达一下对主播的喜欢，不用花钱，所以他做完题之后看到有人送礼物，就简单说了声谢谢，然后换了套试卷继续写。
符连予睡了两个小时，爬起来没在客厅看见人，就上楼去找他小婶婶了。
井升正在绞尽脑汁地胡扯语文试卷的阅读理解，听见敲门声，下意识要去开门，然后他反应过来书房的门根本没有锁，便跟大侄子说了声进来。
符连予进去之后井升才想起来他还在直播，直播写作业什么的被大侄子知道还挺难为情的，所以井升情急之下直接点了退出，连招呼都没跟网友们打一声。
直播间的网友们一脸懵逼，看来主播脾气真的不怎么好，不过大部分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很期待这个高冷帅气的富二代学霸下一次的直播。
“小婶婶你刚刚干嘛呢？”符连予看井升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好奇地凑过去问道。
“没、没干嘛，就玩了一下手机。”井升心虚地说。
符连予瞬间了然，哥俩好地拍了拍井升的肩膀，非常仗义地说：“小婶婶你放心，我不会跟小叔告状的。”
“那……谢谢大侄子？”井升有点懵。
符连予嘿嘿笑了笑，“咱俩谁跟谁啊，不用客气。”
井升觉得他们这氛围有点奇怪，又说不清哪里奇怪，干脆埋头继续写卷子，还让符连予也去写他的暑假作业。
符连予不太情愿地把作业拿过来，坐在井升旁边有一笔没一笔地在作业本上画着，过了一会儿空白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半身像，是井升。
井升写完阅读理解，往符连予那边瞄了一眼，瞄到他作业本上的人像，还以为是印上去的，纳闷地问：“你们作业本上怎么还有漫画？”
“我画的啊。”符连予笑着说。
井升不太信，凑过去一看，感觉那个人像好像有点眼熟，过了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好像是他，“真是你画的啊？你好厉害！”
符连予被夸了，笑得很开心，虚伪地谦虚道：“还行吧，画着玩的，跟我小叔没法比。”
“你小叔会画画？”井升吃惊地问。
“小婶婶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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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画画可厉害了，在国际上拿过几次大奖呢，还在国外开过个人画展。”符连予脑残粉上线。
井升还真的不知道，他对符北麓的了解实际上不怎么多，到现在连符北麓家里一共几个人都不知道。
“那他现在还画吗？”井升问。
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看到符连予脸上的笑容消散干净了，蔫哒哒地跟他说：“不画了，从那件事之后，小叔就没再画过画。”
井升心里一紧，连忙追问道：“什么事？”
“小叔没跟你说过吗？就是几年前他被爷爷骗回国之后扣了护照不准他出去，爷爷逼着他去跟女的相亲，小叔不愿意，跟爷爷闹得很凶。
后来，后来爷爷把他关了起来，我不知道关在哪了，反正我有大半年没见过他，我去问我爸爸妈妈，他们也不肯告诉我。再后来，我听爸爸说小叔逃走了，爷爷要跟他断绝关系。
等小叔再回来之后，就再也没画过画了。”
符连予想到过去的事，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井升突然想起了他在符北麓的朋友圈里看到的那几张照片，他不清楚符北麓具体都经历了些什么，即便这样，他还是心疼得要命。
不知道符老师的爸爸到底有多可怕，之前邓兴林知道他是符北麓男友之后的反应已经挺奇怪了，昨天大侄子看到他好像也很吃惊的样子，看来大家都知道符北麓爸爸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难怪那天符北麓会特意提醒他说他爸爸可能会找他麻烦。
井升心里有些乱，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那老头对自己亲儿子都下得去手，整治他一个没头没脸的穷小子，简直不要太轻松。
不过害怕归害怕，他是不会退缩的。
他说过，只要符北麓不赶他走，他肯定不会主动放手的。
得不到的时候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他无法想象得到了再失去的情景。
“小婶婶？”符连予看他突然发起了呆，有些担心地喊了他一声。
“嗯？”井升回过神，看到大侄子关切的表情，忙道：“我没事。”
“小婶婶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符连予看着他说。
“什么？”井升的目光落在了他作业本的那副画上。
“你跟小叔在一起多久了啊？”符连予好奇地问。
“也没几天，但是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井升喃喃道。
“你肯定没有我喜欢得久。”符连予突然又切回了脑残粉模式。
井升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着他，看得符连予心里发毛。
片刻后符连予弱弱地解释道：“我们俩的喜欢不一样啦，你别这样看我。”
“我知道。”井升笑了笑说。
他就是故意逗了大侄子一下而已，大侄子也太好逗了，难怪老师那么喜欢逗他玩。
“小婶婶你是不是跟着小叔学坏了？”符连予气鼓鼓地问。
井升看他那副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哈哈哈笑了起来。
符连予炸了，摸头他忍了，捏脸不能忍，他又不是小孩子，被这么一捏还怎么混下去。
井升见他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站起来拔腿就跑，符连予连忙去追，俩人从楼上打到楼下，最后在客厅的地毯上滚了几个回合，谁都没讨到便宜。
井升不敢来真的，大多在自卫，符连予也没用全力，生气归生气，他还是不想伤到小婶婶的，不然小叔知道了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大侄子，咱休战好吗？你饿了没？我给你做饭吃吧？”井升喘着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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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出去吃，你请客。”符连予喘着气回答。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松手。”井升说。
俩人遵守约定暂时休战，然后各自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开心心地出去吃饭去了。
井升开车，符连予指路，最终车停在一家看着很普通的满大街都是的麻辣小龙虾店门口。
“你要吃这个啊？”井升不确定地问。
“对啊，小婶婶你不喜欢吃这个？”符连予反问。
“没有没有，不过听说小龙虾不太卫生，好像有什么寄生虫会让人生病。”井升犹豫道。
他把大侄子带出来吃饭，万一吃出什么问题就糟了。
“我知道，没事啦，概率特别小，不至于那么倒霉，再说我身体好着呢，不怕，小婶婶你要是不想吃可以点别的菜。”符连予铁了心要吃小龙虾。
平常在家里根本吃不到，他已经眼馋很久了。
井升想了想，觉得大侄子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他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打算问一下符北麓，要是符北麓同意的话，他就放人下车。
符连予看见井升拿手机发消息，怀疑地问：“小婶婶你在干嘛？不会是要跟我小叔打小报告吧？”
井升确实是这样打算的，被他说破之后突然感觉有些尴尬，不太好意思地辩解道：“不是打小报告，我就跟他说一声，他要是三分钟之内没说不可以，我们就下车去吃，怎么样？”
符连予想了几秒，点头同意了。
井升给符北麓发了消息，然后跟符连予一块等回复。
三分钟后。
“走吧小婶婶，小叔应该不会回你了，可能还在开会呢。”符连予得意道。
井升心想该做的我都做了，就是吃个小龙虾而已，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真的吃出来什么问题，于是带着符连予进去了。
符连予开开心心地点了好几斤小龙虾，井升又添了几个菜，然后俩人放开了大吃一顿，最后是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离开的。
符北麓开完会出去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井升发来的消息便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时候井升跟符连予已经点好了菜，两个凉菜都端上桌了，符北麓问了井升几句，搞清楚他俩的情况，沉默了片刻，最终也没不近人情地让他们离开。
挂了电话之后符北麓忍不住想，他就说侄子明明是重口味，不会突然变得喜欢清淡的饭菜，所以那小子昨晚肯定是演的，演技都要比那些当红流量好了。
符北麓摇头笑了笑，难得还有符连予肯迁就别人的时候。
这个别人是指除了他这个小叔之外的人。
井升和符连予吃完饭没有直接回去，符连予闹着要去电玩城，井升拗不过他，只好陪他去了。
“你小叔说不能玩太久，最多两个小时。”
两个人从地下停车场出去的时候井升提醒符连予说。
“知道啦，玩够了我会乖乖回去写作业的。”符连予笑道。
他这两年发育得很快，现在身高都快一米八了，只比井升低了几公分，就是骨架还没长开，身上也没什么明显的肌肉，看着有些单薄。
井升见他笑，觉得大侄子很可爱，又想去揉他脑袋，符连予看出他的意图，闪身躲开了，然后一溜烟跑远了。
井升连忙去追，一边跑一边喊：“你等等！我不认识路啊。”
符连予有时候是真傻，听他这么说，怕自己把小婶婶弄丢，连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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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了回来。
井升等他离自己只有一步远的时候突然冲过去勒住了他脖子，迅速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笑着说：“看你还跑，被我逮到了吧。”
符连予气死了，羞愤交加道：“你竟然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比小叔还讨厌，特别讨厌！”
“你不是最喜欢你小叔吗？怎么又说他讨厌？”井升松开他，怕真把他惹炸毛了不好哄。
“要你管！”符连予气呼呼地说。
井升开始试图给他顺毛，结果发现小少爷脾气是真大，怎么顺毛都没用。
符连予电玩也不玩了，直接找了家理发店，非常强硬地让理发师给他剃个光头，井升拦都拦不住。
于是符北麓下班回去就在客厅看见了一只光溜溜的脑袋，他二话不说先上手揉了一把。
符连予简直欲哭无泪，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摸他头？为什么！
符北麓看着他那又委屈又愤怒的小表情，没忍住又摸了一把，然后笑着说：“新发型挺好的，帅气。”
符连予脸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连他最喜欢的小叔都不搭理了，直接回了房间，晚饭都不肯出来吃。
井升和符北麓轮流叫了他好几次他都不给开门，最后符北麓在他房间门口提高声音跟井升说：“他不出来就算了，刚好我们俩可以去吃西餐，等他饿了会自己点外卖的。”
井升没接收到符北麓给他使的眼色，傻愣愣地说：“啊？又吃西餐吗？把大侄子一个人扔家里会不会不太好？”
“他自己不出来的，我也没办法啊。”符北麓继续大声说。
井升还是没明白符北麓的意图，疑惑道：“老师你今天说话声音好大，嗓子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
符北麓差点没憋住笑出声，井升犯傻的时候比他侄子都傻。
井升见符北麓突然笑了，脑子里那根筋还是没转过来，一头雾水地问：“老师你笑什么啊？”
符北麓正想跟这个笨蛋解释一句，符连予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半大的男孩红着眼，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哭了，看到他俩之后冷着脸留下一句你们好讨厌，就背着包要走。
井升连忙拉住他，“大侄子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我错了，我改，你别走啊。”
符连予停下来，表情要哭不哭地看了井升一眼，又瞄了一眼符北麓。
符北麓觉得小孩可能真的气坏了，也跟着道歉：“小叔也知道错了，以后没有经过你同意不摸你头了。”
“你们保证？”符连予有点不信任地问。
“保证。”符北麓和井升一起说。
符连予这才没再坚持要走，井升趁机把他的背包摘下来，“晚上想吃什么？让你小叔请客。”
符北麓应和道：“嗯，我请客。”
符连予想了想说：“肯德基。”
于是三个人一起去吃了肯德基。
符连予心情好的时候能吃，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能吃，一个人吃的快有井升和符北麓加在一起的多了。
井升其实有些吃不习惯肯德基这种西式快餐，所以才没吃多少。
符连予是憋久了，在家的时候根本没机会吃这种“垃圾食品”，好不容易吃一回，当然要吃个够。
吃完之后符连予的心情终于好了些，因为吃饭的时候总被周围的人盯着他光溜溜的脑袋看，回去的路上他干脆去买了顶帽子，帽檐一压，冷着脸坐在后排，乍一看酷酷的。
“大侄子真帅！”井升重新发动车子之前夸了他一句。
符连予心里高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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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地不想表现出来，绷着脸继续装酷。
井升对着副驾上的符北麓笑了笑，心说还是没有他的符老师帅。
回去之后符北麓又跟昨晚一样叫井升去写试卷，井升跟他讨价还价：“我白天写了的，不信的话老师你来检查。”
“但是你周末两天的没写够。”符北麓说。
“明天补好不好？我今天好累哦，想早点睡，我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井升撒娇道。
符连予坐在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
小婶婶撒起娇来也太可怕了，小叔真厉害，这样都受得了。
符北麓看井升都困得打哈欠了，没再逼着他去写试卷，上楼之前对符连予说：“晚上记得早点睡。”
符连予应了一声，跟他们道了晚安。
回到卧室之后，符北麓扯松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问井升：“你要先洗澡吗？”
“老师你先洗吧。”井升说。
他觉得符北麓上了一天班，现在肯定累了。
符北麓拿了睡衣进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把吹风机插上电，跟井升说：“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井升嗯了一声，去衣帽间拿衣服，正犹豫要穿哪条内裤呢，突然听见外面一阵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井升连忙跑出去问：“怎么了？”
符北麓背对着他站着，后背不像平常那样挺得那么直，脚边是刚刚还拿在手里的吹风机。
井升没听到符北麓说话，又问了一声：“老师？刚刚怎么了？”
符北麓过了片刻才说：“没事，没拿稳。”
然后他过去把吹风机的电拔了，拔的时候手有点抖。
井升感觉他不太对劲，抱着衣服走过去，看到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担心地问：“老师你怎么了？”
符北麓把拔了电的吹风机捡起来，放到一边，跟井升说：“没事，我再用一下卫生间。”
井升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最后还是站在外面没动。
符北麓进去之后便把门关上了，还从里面反锁了一下。
他捂着腹部，走到马桶跟前干呕了起来。
胃明明在一阵阵痉挛着，他甚至能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在翻涌，可就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符北麓的脸上很快都是冷汗，脸色也苍白得吓人，他弯着腰，用手在胃上用力按了按，跟以前一样没什么用，然后他又把颤抖着的手指送进喉咙，想扣嗓子眼催吐，却依旧没有成功。
他听到井升在外面叫他，可是他不想让井升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符北麓放弃了催吐，在马桶跟前蹲了下去。
明明已经好了很多了，他都快记不清上次发作是什么时候了，偏偏那个用久了的吹风机漏电。
井升又是敲门又是叫人，却听不到符北麓的回应，很快着急起来，在外面冲符北麓喊：“老师你再不回答我我就砸门了啊。”
井升等了十几秒，没听到符北麓说话，当真开始砸门了。
他先是用力踹了几脚，一边踹一边冲着里面问符北麓到底怎么了，然后他发现这门质量太好，根本踹不动，便后退了两步用身体去撞。
井升撞了两下，胳膊都麻了，门还是纹丝不动。
他急得要发疯，正想着要不要报警或者叫救护车什么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符北麓脸上都是水，应该是刚洗过脸，脸色依旧很苍白，身上的睡衣也湿了一片，看起来有些狼狈。
井升扑过去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见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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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好好的，才稍微放了点心，然后他又紧张地问符北麓：“老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符北麓摇了摇头，没跟他说实话，“胃有点难受，没事了。”
他看到井升脸上担忧的神色，勉力扯出个笑：“吓着你了？”
“真没事了吗？要不要去医院？”井升还是不放心。
“不用，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帮我倒杯温水。”符北麓说。
井升把他扶到床边让他坐下，然后去接了杯温水端给他。
符北麓没去接，让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说：“我真的没事了，你去洗澡吧。”
井升不肯去，符北麓又安抚了他一会儿，井升才进去洗澡。
符北麓看着他进了浴室，才伸手去端那杯水。
他的手还是颤抖的，被子里的水荡出一层一层细小的波纹。
井升很快冲了个澡，出来看到符北麓正闭着眼靠坐在床头，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的样子，湿了的睡衣也没还没换。
井升去给他找了干净的衣服，放轻了声音跟他说：“老师，把湿衣服换下来再睡吧。”
符北麓抬手脱了上衣，井升帮他把衣服穿上，看到旁边的杯子空了，又问：“还要喝水吗？”
“不用了，”符北麓说，“你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
井升明白他是不想多说，就暂时没有追问，扶着他躺下，看到他头发还有些湿，便说：“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再睡吧。”
“很快就干了。”符北麓说。
井升只好跟着爬上了床，在他旁边躺下，想伸手抱他，符北麓却侧了下身避开了。
“我还有点不舒服。”符北麓解释说。
井升嗯了一声，跟他拉开了点距离，又想起来灯还没关，爬起来把灯关掉，然后重新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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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连予感恩戴德地点点头,梦游一样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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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要一整天见不到符北麓，井升就控制不住地难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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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升发了会呆,然后把手机拿出来焦躁地胡乱翻了翻,结果发现他那两个室友这两天给他发了不少消息，他忙着谈恋爱，一条都没看见。
跟符北麓在一块的时候他完全不想碰手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井升戳开消息一条一条看了一遍，然后非常得意地在群里跟他俩说自己已经转正了。
程宇回老家了,大早上被老爸老妈喊起来吃早饭,这会儿跟符连予一样正困得打算睡回笼觉呢,看到井升发的消息,他瞬间来了精神,双眼放光地戳着键盘问：“怎么样？这回破处了吧？”
井升矜持地回了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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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井升回复道：不是很疼，挺爽的，老师技术特别好。
最后半句他没撒谎，符北麓是真的技术很好，各种体位都能吃得消，跟他配合得非常好。
想到这，他又开始回味前天的那场大餐，也不知道下一次吃到是什么时候，估计得等大侄子走了之后。
程宇像个终于把女儿嫁出去的老父亲一样，又欣慰又心酸，还有点不舍，然后他又忍不住柠檬起来，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还没找到男人嘤嘤嘤。
井升跟程宇聊了一会儿，看到程宇开始没完没了地嘤嘤嘤，就冷酷无情地抛弃他下线了。
程宇气得在群里连续骂了他三分钟才罢休。
井升写了一道三角函数的大题，然后又开始走神。
他跟符北麓的关系已经定下来了，那他之前的计划也该继续执行了。
他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姐姐，可是这个国家这么大，有十几亿人，他手里的信息又特别少，找起来真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知道国内有几个网站是帮助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寻找亲人的，他已经把能找到的网站都翻了一遍，没在上面看到有像他姐姐的人。
他还在几个寻亲网站上发了帖子，把他姐姐原来的名字和小时候拍的一张照片贴了上去，又简单说明了一下井欣走丢的大概时间和地点，最后写了他自己的联系方式。
可是发出去一年了都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井升原本是想先攒点钱，然后趁着放假再回老家打听打听，看看附近的乡镇和县城有没有消息，可是钱一直没攒够，又恰好遇到了符北麓，所以这事儿就耽搁了下来。
而现在，井升觉得他可以换一种方式，既然他去找姐姐不好找，那么他站出来让井欣看到他，找到对方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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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升觉得自己的思路没什么问题，只要他能红就行了。
关键是怎么才能红呢？
井升对着没做完的数学卷子发了会儿呆，然后想到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行的主意。
有没有可行性总得试试才知道，井升说干就干，立刻去拿手机下了个直播软件，注册好账号之后花几分钟搞明白软件的设置和功能，然后随便点开几个直播间看了看，准备就绪之后开始直播写作业。
他没去管直播的那些条条框框，甚至都没跟人打招呼，闷头开始解试卷上的下一道立体几何的题目，这道题的图看着就让人心烦，是不规则的多面体，各种连线看得人眼花缭乱，井升认真看了一会儿，没建坐标系，很快就用自己的方法把二面角求出来了。
直播平台一般都会给新主播的首秀一个曝光的机会，井升解题的时候，直播间很快有人进来，第一条弹幕是夸他长得好看的，然后有人问主播这是在干嘛，难道在直播写作业吗？
井升没看手机，所以没有回答弹幕的问题。
然后有点进来的网友发现这个主播是真的在写作业，写的还是高中数学试卷。
陆续有弹幕表示自己还是头一回见人直播写试卷，有人说想看看这位同学能坚持多久，有人问主播是不是要读高三了，在哪个地方读书，中间夹杂着几句夸主播长得好看的花痴言论，看着倒不至于太过冷清。
井升解完题，抬头看了眼手机，发现有几条弹幕飘过，就简单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埋头做题去了。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弹幕也越来越多，大家看他不回答问题，开始跟其他发弹幕的网友互动。
有人注意到井升手里的那支银色钢笔是PARKER的，好像还是比较贵的一款，一万多人民币，就是款式挺老了，好几年前的款。
这支钢笔自然是符北麓的，前两天井升那支一块钱一杆的中性笔没墨了，符北麓就随手拿了支钢笔给他用。
井升不识货，以为就是普通的钢笔，完全不清楚价格，所以用得毫无心理压力。
不过这支笔对符北麓来说确实算是普通的钢笔了，他都不记得是从哪来的，好像是什么人送的，反正他平时不怎么用，就顺手给井升了。
这条弹幕出来之后，很快又有人发现主播用的书桌也不简单，是意大利一个比较小众的牌子，市价估计在十万以上。
符北麓这栋别墅的装修风格是西式的，所以书房没用中式家具，不然的话，随便用个小叶紫檀或者黄花梨，再碰到个识货的网友道破的话，直播间这会儿估计得炸。
不管什么时代，大部分人都是慕强的，有钱人总会比普通人受到更多的关注，井升无意中炫了把富，所以他解完下一道题的时候就发现直播间突然热闹了好几倍。
人一多弹幕就多，井升看得眼晕，根本没认真看弹幕都在说什么，直接去解下一道题了。
他越是冷淡，直播间的人就越激动，因为他们以为这是个有钱又帅气的富二代，又有钱又有颜的人，你还指望他脾气好吗？自然是越高冷越让人觉得有吸引力。
井升开始解双曲线的题了，这种题没什么捷径，得一步一步来，步骤很繁琐，井升写得很认真，完全不知道弹幕开始变得不和谐了。
有人说主播穿的衣服明显是几十块钱一件的淘宝货，钢笔和桌子说不定是为了红找的假货摆拍，之前认出钢笔和书桌的牌子和价格的网友不爽了，觉得那人是讽刺自己不识货，于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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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地开始怼人。
路过的网友津津有味地围观弹幕掐架，顺便欣赏小帅哥的美颜。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那两个掐架的网友掐到井升去解最后一道数列题了还没停下来。
大部分网友更倾向于主播确实是有钱人，只是穿衣服比较随意，毕竟有钱人是可以有怪癖的，说不定人家平时穿衣服就喜欢低调呢。
而且主播这房间明显是单独的书房，有点阅历的人都能从那么一点拍得不清楚的背景判断出这装修不是普通人能装得起的。
然后有人猜测主播会不会是跟什么人打赌输了，或者玩游戏输了，被惩罚直播写试卷。
还有人说主播写试卷那么认真，说不定还是个学霸。
人一多就什么人都有，自然也有能看懂高中数学题的网友，很快有弹幕说主播大概真是个学霸，解题解得很不错，他做的这套试卷是今年XX地区X校联考的卷子，网上能搜到试题和答案，主播前面几道题都写对了，而且解题的方法跟答案给的不一样，明显不是提前记住了答案。
其他网友一听更加兴奋了，还有不少人真的去搜了一下那套试卷，发现刚刚那个网友没说错，于是井升无意间立起了一个高冷帅气的富二代学霸人设，甚至还有人给他刷了好些礼物。
不过井升根本不知道直播还能收到礼物，准确来说他不知道那些礼物是要花钱买的，他以为那些东西都是可以随便点的，就是单纯表达一下对主播的喜欢，不用花钱，所以他做完题之后看到有人送礼物，就简单说了声谢谢，然后换了套试卷继续写。
符连予睡了两个小时，爬起来没在客厅看见人，就上楼去找他小婶婶了。
井升正在绞尽脑汁地胡扯语文试卷的阅读理解，听见敲门声，下意识要去开门，然后他反应过来书房的门根本没有锁，便跟大侄子说了声进来。
符连予进去之后井升才想起来他还在直播，直播写作业什么的被大侄子知道还挺难为情的，所以井升情急之下直接点了退出，连招呼都没跟网友们打一声。
直播间的网友们一脸懵逼，看来主播脾气真的不怎么好，不过大部分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很期待这个高冷帅气的富二代学霸下一次的直播。
“小婶婶你刚刚干嘛呢？”符连予看井升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好奇地凑过去问道。
“没、没干嘛，就玩了一下手机。”井升心虚地说。
符连予瞬间了然，哥俩好地拍了拍井升的肩膀，非常仗义地说：“小婶婶你放心，我不会跟小叔告状的。”
“那……谢谢大侄子？”井升有点懵。
符连予嘿嘿笑了笑，“咱俩谁跟谁啊，不用客气。”
井升觉得他们这氛围有点奇怪，又说不清哪里奇怪，干脆埋头继续写卷子，还让符连予也去写他的暑假作业。
符连予不太情愿地把作业拿过来，坐在井升旁边有一笔没一笔地在作业本上画着，过了一会儿空白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半身像，是井升。
井升写完阅读理解，往符连予那边瞄了一眼，瞄到他作业本上的人像，还以为是印上去的，纳闷地问：“你们作业本上怎么还有漫画？”
“我画的啊。”符连予笑着说。
井升不太信，凑过去一看，感觉那个人像好像有点眼熟，过了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好像是他，“真是你画的啊？你好厉害！”
符连予被夸了，笑得很开心，虚伪地谦虚道：“还行吧，画着玩的，跟我小叔没法比。”
“你小叔会画画？”井升吃惊地问。
“小婶婶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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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画画可厉害了，在国际上拿过几次大奖呢，还在国外开过个人画展。”符连予脑残粉上线。
井升还真的不知道，他对符北麓的了解实际上不怎么多，到现在连符北麓家里一共几个人都不知道。
“那他现在还画吗？”井升问。
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看到符连予脸上的笑容消散干净了，蔫哒哒地跟他说：“不画了，从那件事之后，小叔就没再画过画。”
井升心里一紧，连忙追问道：“什么事？”
“小叔没跟你说过吗？就是几年前他被爷爷骗回国之后扣了护照不准他出去，爷爷逼着他去跟女的相亲，小叔不愿意，跟爷爷闹得很凶。
后来，后来爷爷把他关了起来，我不知道关在哪了，反正我有大半年没见过他，我去问我爸爸妈妈，他们也不肯告诉我。再后来，我听爸爸说小叔逃走了，爷爷要跟他断绝关系。
等小叔再回来之后，就再也没画过画了。”
符连予想到过去的事，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井升突然想起了他在符北麓的朋友圈里看到的那几张照片，他不清楚符北麓具体都经历了些什么，即便这样，他还是心疼得要命。
不知道符老师的爸爸到底有多可怕，之前邓兴林知道他是符北麓男友之后的反应已经挺奇怪了，昨天大侄子看到他好像也很吃惊的样子，看来大家都知道符北麓爸爸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难怪那天符北麓会特意提醒他说他爸爸可能会找他麻烦。
井升心里有些乱，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那老头对自己亲儿子都下得去手，整治他一个没头没脸的穷小子，简直不要太轻松。
不过害怕归害怕，他是不会退缩的。
他说过，只要符北麓不赶他走，他肯定不会主动放手的。
得不到的时候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他无法想象得到了再失去的情景。
“小婶婶？”符连予看他突然发起了呆，有些担心地喊了他一声。
“嗯？”井升回过神，看到大侄子关切的表情，忙道：“我没事。”
“小婶婶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符连予看着他说。
“什么？”井升的目光落在了他作业本的那副画上。
“你跟小叔在一起多久了啊？”符连予好奇地问。
“也没几天，但是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井升喃喃道。
“你肯定没有我喜欢得久。”符连予突然又切回了脑残粉模式。
井升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着他，看得符连予心里发毛。
片刻后符连予弱弱地解释道：“我们俩的喜欢不一样啦，你别这样看我。”
“我知道。”井升笑了笑说。
他就是故意逗了大侄子一下而已，大侄子也太好逗了，难怪老师那么喜欢逗他玩。
“小婶婶你是不是跟着小叔学坏了？”符连予气鼓鼓地问。
井升看他那副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哈哈哈笑了起来。
符连予炸了，摸头他忍了，捏脸不能忍，他又不是小孩子，被这么一捏还怎么混下去。
井升见他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站起来拔腿就跑，符连予连忙去追，俩人从楼上打到楼下，最后在客厅的地毯上滚了几个回合，谁都没讨到便宜。
井升不敢来真的，大多在自卫，符连予也没用全力，生气归生气，他还是不想伤到小婶婶的，不然小叔知道了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大侄子，咱休战好吗？你饿了没？我给你做饭吃吧？”井升喘着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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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出去吃，你请客。”符连予喘着气回答。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松手。”井升说。
俩人遵守约定暂时休战，然后各自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开心心地出去吃饭去了。
井升开车，符连予指路，最终车停在一家看着很普通的满大街都是的麻辣小龙虾店门口。
“你要吃这个啊？”井升不确定地问。
“对啊，小婶婶你不喜欢吃这个？”符连予反问。
“没有没有，不过听说小龙虾不太卫生，好像有什么寄生虫会让人生病。”井升犹豫道。
他把大侄子带出来吃饭，万一吃出什么问题就糟了。
“我知道，没事啦，概率特别小，不至于那么倒霉，再说我身体好着呢，不怕，小婶婶你要是不想吃可以点别的菜。”符连予铁了心要吃小龙虾。
平常在家里根本吃不到，他已经眼馋很久了。
井升想了想，觉得大侄子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他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打算问一下符北麓，要是符北麓同意的话，他就放人下车。
符连予看见井升拿手机发消息，怀疑地问：“小婶婶你在干嘛？不会是要跟我小叔打小报告吧？”
井升确实是这样打算的，被他说破之后突然感觉有些尴尬，不太好意思地辩解道：“不是打小报告，我就跟他说一声，他要是三分钟之内没说不可以，我们就下车去吃，怎么样？”
符连予想了几秒，点头同意了。
井升给符北麓发了消息，然后跟符连予一块等回复。
三分钟后。
“走吧小婶婶，小叔应该不会回你了，可能还在开会呢。”符连予得意道。
井升心想该做的我都做了，就是吃个小龙虾而已，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真的吃出来什么问题，于是带着符连予进去了。
符连予开开心心地点了好几斤小龙虾，井升又添了几个菜，然后俩人放开了大吃一顿，最后是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离开的。
符北麓开完会出去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井升发来的消息便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时候井升跟符连予已经点好了菜，两个凉菜都端上桌了，符北麓问了井升几句，搞清楚他俩的情况，沉默了片刻，最终也没不近人情地让他们离开。
挂了电话之后符北麓忍不住想，他就说侄子明明是重口味，不会突然变得喜欢清淡的饭菜，所以那小子昨晚肯定是演的，演技都要比那些当红流量好了。
符北麓摇头笑了笑，难得还有符连予肯迁就别人的时候。
这个别人是指除了他这个小叔之外的人。
井升和符连予吃完饭没有直接回去，符连予闹着要去电玩城，井升拗不过他，只好陪他去了。
“你小叔说不能玩太久，最多两个小时。”
两个人从地下停车场出去的时候井升提醒符连予说。
“知道啦，玩够了我会乖乖回去写作业的。”符连予笑道。
他这两年发育得很快，现在身高都快一米八了，只比井升低了几公分，就是骨架还没长开，身上也没什么明显的肌肉，看着有些单薄。
井升见他笑，觉得大侄子很可爱，又想去揉他脑袋，符连予看出他的意图，闪身躲开了，然后一溜烟跑远了。
井升连忙去追，一边跑一边喊：“你等等！我不认识路啊。”
符连予有时候是真傻，听他这么说，怕自己把小婶婶弄丢，连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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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了回来。
井升等他离自己只有一步远的时候突然冲过去勒住了他脖子，迅速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笑着说：“看你还跑，被我逮到了吧。”
符连予气死了，羞愤交加道：“你竟然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比小叔还讨厌，特别讨厌！”
“你不是最喜欢你小叔吗？怎么又说他讨厌？”井升松开他，怕真把他惹炸毛了不好哄。
“要你管！”符连予气呼呼地说。
井升开始试图给他顺毛，结果发现小少爷脾气是真大，怎么顺毛都没用。
符连予电玩也不玩了，直接找了家理发店，非常强硬地让理发师给他剃个光头，井升拦都拦不住。
于是符北麓下班回去就在客厅看见了一只光溜溜的脑袋，他二话不说先上手揉了一把。
符连予简直欲哭无泪，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摸他头？为什么！
符北麓看着他那又委屈又愤怒的小表情，没忍住又摸了一把，然后笑着说：“新发型挺好的，帅气。”
符连予脸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连他最喜欢的小叔都不搭理了，直接回了房间，晚饭都不肯出来吃。
井升和符北麓轮流叫了他好几次他都不给开门，最后符北麓在他房间门口提高声音跟井升说：“他不出来就算了，刚好我们俩可以去吃西餐，等他饿了会自己点外卖的。”
井升没接收到符北麓给他使的眼色，傻愣愣地说：“啊？又吃西餐吗？把大侄子一个人扔家里会不会不太好？”
“他自己不出来的，我也没办法啊。”符北麓继续大声说。
井升还是没明白符北麓的意图，疑惑道：“老师你今天说话声音好大，嗓子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
符北麓差点没憋住笑出声，井升犯傻的时候比他侄子都傻。
井升见符北麓突然笑了，脑子里那根筋还是没转过来，一头雾水地问：“老师你笑什么啊？”
符北麓正想跟这个笨蛋解释一句，符连予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半大的男孩红着眼，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哭了，看到他俩之后冷着脸留下一句你们好讨厌，就背着包要走。
井升连忙拉住他，“大侄子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我错了，我改，你别走啊。”
符连予停下来，表情要哭不哭地看了井升一眼，又瞄了一眼符北麓。
符北麓觉得小孩可能真的气坏了，也跟着道歉：“小叔也知道错了，以后没有经过你同意不摸你头了。”
“你们保证？”符连予有点不信任地问。
“保证。”符北麓和井升一起说。
符连予这才没再坚持要走，井升趁机把他的背包摘下来，“晚上想吃什么？让你小叔请客。”
符北麓应和道：“嗯，我请客。”
符连予想了想说：“肯德基。”
于是三个人一起去吃了肯德基。
符连予心情好的时候能吃，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能吃，一个人吃的快有井升和符北麓加在一起的多了。
井升其实有些吃不习惯肯德基这种西式快餐，所以才没吃多少。
符连予是憋久了，在家的时候根本没机会吃这种“垃圾食品”，好不容易吃一回，当然要吃个够。
吃完之后符连予的心情终于好了些，因为吃饭的时候总被周围的人盯着他光溜溜的脑袋看，回去的路上他干脆去买了顶帽子，帽檐一压，冷着脸坐在后排，乍一看酷酷的。
“大侄子真帅！”井升重新发动车子之前夸了他一句。
符连予心里高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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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地不想表现出来，绷着脸继续装酷。
井升对着副驾上的符北麓笑了笑，心说还是没有他的符老师帅。
回去之后符北麓又跟昨晚一样叫井升去写试卷，井升跟他讨价还价：“我白天写了的，不信的话老师你来检查。”
“但是你周末两天的没写够。”符北麓说。
“明天补好不好？我今天好累哦，想早点睡，我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井升撒娇道。
符连予坐在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
小婶婶撒起娇来也太可怕了，小叔真厉害，这样都受得了。
符北麓看井升都困得打哈欠了，没再逼着他去写试卷，上楼之前对符连予说：“晚上记得早点睡。”
符连予应了一声，跟他们道了晚安。
回到卧室之后，符北麓扯松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问井升：“你要先洗澡吗？”
“老师你先洗吧。”井升说。
他觉得符北麓上了一天班，现在肯定累了。
符北麓拿了睡衣进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把吹风机插上电，跟井升说：“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井升嗯了一声，去衣帽间拿衣服，正犹豫要穿哪条内裤呢，突然听见外面一阵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井升连忙跑出去问：“怎么了？”
符北麓背对着他站着，后背不像平常那样挺得那么直，脚边是刚刚还拿在手里的吹风机。
井升没听到符北麓说话，又问了一声：“老师？刚刚怎么了？”
符北麓过了片刻才说：“没事，没拿稳。”
然后他过去把吹风机的电拔了，拔的时候手有点抖。
井升感觉他不太对劲，抱着衣服走过去，看到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担心地问：“老师你怎么了？”
符北麓把拔了电的吹风机捡起来，放到一边，跟井升说：“没事，我再用一下卫生间。”
井升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最后还是站在外面没动。
符北麓进去之后便把门关上了，还从里面反锁了一下。
他捂着腹部，走到马桶跟前干呕了起来。
胃明明在一阵阵痉挛着，他甚至能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在翻涌，可就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符北麓的脸上很快都是冷汗，脸色也苍白得吓人，他弯着腰，用手在胃上用力按了按，跟以前一样没什么用，然后他又把颤抖着的手指送进喉咙，想扣嗓子眼催吐，却依旧没有成功。
他听到井升在外面叫他，可是他不想让井升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符北麓放弃了催吐，在马桶跟前蹲了下去。
明明已经好了很多了，他都快记不清上次发作是什么时候了，偏偏那个用久了的吹风机漏电。
井升又是敲门又是叫人，却听不到符北麓的回应，很快着急起来，在外面冲符北麓喊：“老师你再不回答我我就砸门了啊。”
井升等了十几秒，没听到符北麓说话，当真开始砸门了。
他先是用力踹了几脚，一边踹一边冲着里面问符北麓到底怎么了，然后他发现这门质量太好，根本踹不动，便后退了两步用身体去撞。
井升撞了两下，胳膊都麻了，门还是纹丝不动。
他急得要发疯，正想着要不要报警或者叫救护车什么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符北麓脸上都是水，应该是刚洗过脸，脸色依旧很苍白，身上的睡衣也湿了一片，看起来有些狼狈。
井升扑过去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见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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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好好的，才稍微放了点心，然后他又紧张地问符北麓：“老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符北麓摇了摇头，没跟他说实话，“胃有点难受，没事了。”
他看到井升脸上担忧的神色，勉力扯出个笑：“吓着你了？”
“真没事了吗？要不要去医院？”井升还是不放心。
“不用，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帮我倒杯温水。”符北麓说。
井升把他扶到床边让他坐下，然后去接了杯温水端给他。
符北麓没去接，让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说：“我真的没事了，你去洗澡吧。”
井升不肯去，符北麓又安抚了他一会儿，井升才进去洗澡。
符北麓看着他进了浴室，才伸手去端那杯水。
他的手还是颤抖的，被子里的水荡出一层一层细小的波纹。
井升很快冲了个澡，出来看到符北麓正闭着眼靠坐在床头，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的样子，湿了的睡衣也没还没换。
井升去给他找了干净的衣服，放轻了声音跟他说：“老师，把湿衣服换下来再睡吧。”
符北麓抬手脱了上衣，井升帮他把衣服穿上，看到旁边的杯子空了，又问：“还要喝水吗？”
“不用了，”符北麓说，“你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
井升明白他是不想多说，就暂时没有追问，扶着他躺下，看到他头发还有些湿，便说：“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再睡吧。”
“很快就干了。”符北麓说。
井升只好跟着爬上了床，在他旁边躺下，想伸手抱他，符北麓却侧了下身避开了。
“我还有点不舒服。”符北麓解释说。
井升嗯了一声，跟他拉开了点距离，又想起来灯还没关，爬起来把灯关掉，然后重新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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