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太傅独子怎么会变成女子?_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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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太傅独子怎么会变成女子?

  杀机?

  沈柏倒茶的动作微顿,随后恢复如常,帮赵彻把杯子里的茶水倒满,然后把茶杯推到赵彻面前:少爷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下着雨,凉意更深一些,茶水腾起袅袅热雾,香气四溢,如果没有其他烦扰,的确是极雅致美好的画面。

  赵彻看了那茶一眼,而后目光落在沈柏还满是伤痕的指尖,她的手指纤细,刚长出来的肉是鲜嫩的粉色,比春日枝头刚冒出来的嫩芽还要不堪一折。

  她差点死在围场里,却又无比顽强的活了下来。

  这一路沈柏尽心尽力把赵彻伺候得很好,好到赵彻甚至有很多时候都想把她带回宫里一直在身边伺候自己,但那些念头都只是转瞬即逝。

  他始终要清醒的记得,自己是昭陵的储君,肩上背负的是昭陵的未来,不能有自己的私欲。

  赵彻看着沈柏反问:你难道不懂为什么?

  沈柏眸光微闪,没有立刻全盘托出,就事论事道:这恒襄江两岸多陡峭崖壁,山势陡峭,春夏还好,秋雨绵绵阻挡视线,冬日大雾更是如坠仙境,给两岸的山匪提供了有力地天然屏障,的确很好设伏。

  沈柏讨巧的只说了山匪,赵彻掀眸定定的看着她,眸光冷冽,像尖刀一样想剖开沈柏漫不经心的皮囊,看看底下究竟藏着一个怎样心机深重的灵魂。

  这个时候赵彻的眼神完全没有继位后的赵彻犀利冷睿,沈柏并不害怕。坦荡荡的由着他看,一脸无辜的问:少爷为何这么看着我?我说错话了吗?

  赵彻眉心聚拢皱成川字:你觉得我想听这个?

  沈柏当然知道他不想听这个,但她没凭没据,总不能直接跟他说她知道以后四殿下要造反逼宫吧?

  妄议皇嗣,挑拨皇室宗亲的关系是要灭九族的重罪。

  赵彻现在还没完全信任沈柏,沈柏自然不会傻到把自己的脑袋送过去让他砍。

  沈柏把茶放到炉子上继续煨着,拿起旁边盘子里的香瓜子帮赵彻剥出来,淡淡道:如果没出皇宫,没离开瀚京城,很多事我空口白牙的说出来,少爷不仅不会相信,还会想要摘了我的脑袋,脑袋只有一颗,我想留着多为少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如果没有亲眼看见,赵彻不会相信江浔山一个谌州州府,可以任意调动驻扎在谌州的兵马,更不会相信有人竟敢烧毁南恒栈道,切断昭陵和东恒之间的往来关系。

  赵彻听得出沈柏在顾忌什么,沉声道:我如果真的想摘你的脑袋,这一路你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沈柏眨眨眼:少爷的意思是准我畅所欲言,不治我的罪?

  赵彻抿唇,眼底覆上薄霜,不喜欢沈柏跟他讨价还价。

  看出他有点不高兴了,沈柏也不再拐弯抹角,一针见血的说:我觉得少爷之所以会感受到杀机,是因为夫人并非意外病故!

  沈柏口中的夫人,指的是先皇后。

  赵彻眼皮一跳,抬手拂掉面前那盏茶,茶杯滚落在地,咕噜噜滚了好远,最终在角落停下。

  眸底的寒霜溢出,赵彻整张脸都往外冒着刺骨的寒气。薄唇轻启,吐出来的字句都裹着尖刺:这话是太傅告诉你的?

  关我爹什么事?我爹那么正直刻板的人,怎么可能在私下议论这么大逆不道的宫闱秘事?

  沈柏心里留了疑虑,摇摇头说:老爷与夫人感情甚笃,还曾一起出宫微服私访,夫人离世后,老夫人和其他人都曾劝老爷将李夫人扶正,老爷不仅没听,还大发雷霆,与老夫人生了嫌隙,这与咱们家历来的家训不符。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

  这是千百年来,历朝历代默认的祖制,恒德帝违背祖制,单单用帝后情深来解释说服力其实是不够的。

  但沈柏光凭这一点就说先皇后是被人害死的也不够充分。

  赵彻定定的看着沈柏,没有出声驳斥。沈柏继续说:少爷的舅舅天资聪颖,五岁时便能作出让天下人称奇的文章,所有人都觉得他长成以后,必会是昭陵最年轻有为的相材,然而先皇后离世后,十三岁的舅舅毅然落发出红尘,与青灯古佛为伴,如今已有整整十年。

  说到这里,沈柏顿了一下,眸子雪亮的看着赵彻: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不信舅舅如此聪慧,却无法接受夫人病逝的消息。

  这些事都是十年前发生的,京中如今许多人都已经记不起昭陵还有个少年成名的国舅,那时只有四岁的沈柏却把这些事记得清清楚楚,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赵彻站起来,微微倾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柏:你打听这些事做什么?

  赵彻周身的气势全开,这个姿势又极具压迫性,沈柏仰头平静的与他对视:我既然要做少爷手里的刀,自然要仔仔细细了解少爷的喜怒忧愁才行。

  赵彻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早就知道此行会有危险?

  沈柏一脸无辜:少爷明鉴,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赵彻眼尾斜长的上扬,并不相信沈柏的话,沈柏继续道:我只是觉得,瀚京城中迷雾太多,少爷若是无法看清真相,借这次走出来的机会,也许能看清那些成日在自己面前晃悠的究竟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上一世赵稠是在恒德帝薨逝后逼宫的,虽然顾恒舟及时带兵赶回镇压了叛乱,但朝廷元气大伤。

  为了肃清赵稠在朝中的势力,赵彻砍杀了很大一批官员,丞相和德妃也在其中,农业方面一直是丞相把持,丞相死后,没有适合的人能提拔起来,位置悬空了两年,昭陵的农耕问题一下子暴露出来,直到沈柏死的时候,也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这一世若是赵彻能早点看清赵稠和丞相的狼子野心,便能更早一点改变昭陵腐朽的现状。

  ……

  从暮祀到恒阳是逆行,要走整整八日才能到。

  走到第四天,雨势变大,上游的山洪汇到江里,水流变得异常湍急,江上起了大风,顾恒舟他们坐的大船还能勉强保持平稳,沈柏他们的船却已经被浪涛卷的摇晃得不行。

  周珏和楚应天被晃得吐了,赵彻脸色难看的忍耐着,连那三个死士的脸都有点白,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沈柏,她忙着照顾赵彻,倒是一直没有歇下来。

  午后风雨更甚,天黑沉沉的透不出一丝光亮,好像下一刻就会塌下来,江上雾茫茫一大片,连顾恒舟他们的船都看不到了。

  船家跌跌撞撞的找来,对赵彻他们说:风雨太大了,连浮标都看不到,若是撞上暗礁会有沉船的风险,前面不远的山上有一座古寺,几位客官可以去那里休整一夜,等风雨小一些再出发。

  几人虽然都会水,但从没在这么湍急的河里游过,当真沉了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赵彻压下胃里的翻涌沉声命令:靠岸!

  船家掌舵在一处相对和缓的水湾靠岸,这里两岸都是料峭的山崖,呈八字形将宽阔的江面收窄,沈柏扶着赵彻上岸以后,立刻听到前面不远处有急流拍打在崖壁上的声音,澎湃喧嚣,震得人心底生出两分不安来。

  船家说的古寺在半山腰上,只有一条细窄的小径通往上面,连下了好几日的雨,小径的台阶上长了不少青苔,两边的树木被狂风摧折,拢在小径两侧,走路都不大方便起来。

  沈柏一手帮赵彻撑着伞,一手扶着他,细心地提醒:少爷,小心滑。

  赵彻一直忍着晕船的恶心,脚踩到实地以后,眉心不着痕迹的松开了一些。

  风雨太大。沈柏把伞全打在赵彻一个人头上,没一会儿全身就湿透了。

  三个死士下船后,立刻有一个人先行上山打探情况,剩下两个一个断后,一个留下来看着船家以免生出什么变故。

  周珏和楚应天吐得天昏地暗,两人互相掺扶着跟着在赵彻和沈柏后面上山。

  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一座古朴老旧的寺庙出现在眼前,寺庙的建筑风格和昭陵的差不多,前面是佛堂,后面是僧人住的禅房,再后面是供奉已经圆寂僧人舍利子的佛塔。

  先行到达的死士已经查看了一遍,站在门口候着,等赵彻他们到了,轻轻摇了下头,示意这里面没有问题。

  沈柏上去叩门,风雨太大,怕僧人听不清,沈柏用的力气很大,正要扯开嗓子喊人,寺庙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摇曳的灯笼光亮从门里透出来,然后是一颗圆溜溜光秃秃的小脑袋。

  这是个才十来岁的小沙弥,他生得好看,虎头虎脑的,脸颊有些婴儿肥,很是讨喜,软糯糯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沈柏冲他作了个揖,温声道:小师父,我们是昭陵的茶商,准备去恒阳做生意,风雨太大了,想借贵寺留宿一晚可以吗?

  小沙弥狐疑的看了看其他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退到一边让他们进门。

  小沙弥直接带他们去了后院禅房,嘴里小声道:师兄们都已经睡下了,若需要热水,你们得自己烧,这两日上香的人很少,素斋也没有了。

  沈柏是头一回见到年纪这么小的和尚,见他的光头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揉了两下:小师父能收留我们已经很好了,其他的我们会自己处理的,小师父法号什么呀?

  小沙弥单手举着,绷着小脸煞有其事的回答:贫僧法号寂尘,主持说世间万物,皆会消亡归寂了如尘埃。

  寂尘?

  才十来岁的小孩儿,便是出了家,这法号也未免起得太老气沉沉了吧。

  沈柏暗暗在心里琢磨,不过这是人家主持取的名,她一个过路人实在没有资格置喙,勾唇冲寂尘笑笑:辛苦寂尘小师父了,不过我心中有点疑虑,方才我刚敲门小师父就到了,可是一直在门口候着专程在等什么人呀?

  寂尘诧异的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没想到沈柏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沈柏步子微顿:小师父没在等人吗?

  寂尘垂下眸子,低声说:主持前几日出去远游了,他说可能会有有缘人来此,特意让我在此等候。

  沈柏挑眉:小师父的意思是,我们就是你要等的有缘人吗?

  寂尘双手合十,老神在在的念叨:阿弥陀佛,缘起即缘灭,有缘无缘皆有因果,不必执着。

  倒真是看得通透。

  沈柏不再说话,安静的跟着寂尘走到禅房。

  寺庙不大,只有三间禅房是空着的,和之前在暮祀一样,三个死士一间,周珏、楚应天和沈柏一间,剩下一间给赵彻。

  虽然打着伞,赵彻的衣服还是湿了大半,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沈柏问寂尘要了干净衣服,寺里没有别人,只有僧衣,沈柏全都收下,对寂尘道了谢。

  等所有人都安顿下来,沈柏跟着寂尘去厨房烧水,缸里的水是满的,沈柏这一路做已经习惯做这些事了。揭开锅盖舀了一大锅水进去,然后坐下来生火。

  柴很干,火很快升起来,想着一会儿没办法单独洗澡,沈柏趁着这个时候烤衣服,寂尘站在门口没走,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沈柏:施主是昭陵哪里人士?

  沈柏张嘴就想答睦州,但想到这是寺庙,她好歹是重活了一回的人,还是要对佛祖有点敬畏之心,便坦诚道:我是瀚京城来的,那里是昭陵的国都,小师父听说过吗?

  寂尘点点头。

  他穿着灰色僧衣,提着灯笼站在门口,外面风雨依然没有停歇,灯笼被吹得左右晃动,僧衣衣摆也跟着不停翻飞,明明看上去有点胖墩墩,却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走。

  沈柏莫名有点心疼,扭头看着寂尘问:小师父是哪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寂尘抓紧灯笼,思忖了片刻低声说:我是三师兄从江里捡回来的,师兄们说,我被捡回来那天晚上也下着很大的雨,若不是佛祖慈悲,我约莫早就死了。

  沈柏弯了眸,歪着脑袋对寂尘说:那小师父运气很好哦,不仅与佛祖渊源深厚,而且还有主持和各位师兄弟照顾你,是有福之人呢。

  寂尘眸子发亮,脸上带了笑:你与主持和师兄们说的一样。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屋檐水溅到台阶上,沈柏见寂尘还想说话,主动邀请:外面冷,小师父要不要进来与我一起烤火?

  寂尘有点心动,不过思索了一会儿他还是摇了摇头:明日还有晨诵,我该回去睡了,若是起晚了,师兄们会罚我劈柴挑水的。

  寂尘说完转身就要走,肚子却咕噜叫了几声,沈柏狐疑:等等,小师父今日没吃东西吗?

  她刚刚舀水的时候看见米缸和菜筐都是满的,寺里应该刚补给过物资才对。

  寂尘眼眶红了,抓着灯笼站在原地,表情悲伤又无措,沈柏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噌的一下站起来,拉着寂尘跑回去找赵彻。

  快到禅房的时候,一支利箭射到沈柏前面的地砖里,沈柏立刻抱着寂尘躲到柱子后面,同时大喊:有埋伏,保护少爷!

  话音落下,二十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拿着长剑从房顶跃下。

  寂尘手里的灯笼早就熄灭,倾盆的大雨掩盖了其他声音,无形的肃杀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三间禅房紧闭着没有动静,屋里燃着灯,和外面的风雨阻隔开来,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沈柏抱进寂尘,天空突然被一道狰狞的闪电划破,雷声轰然而至。

  黑衣人应声而动,大多数杀向三间禅房,剩下三人提剑攻向沈柏。

  沈柏抱着寂尘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个暗金色身影从天而降。

  佩剑在暮祀城中被折断,顾恒舟改用长戟,飘然落地后。一记横扫千军便将那三个黑衣人扫飞。

  那些人没想到顾恒舟会突然出现,惊愕的瞪大眼睛,沈柏欣喜的唤了一声:顾兄!

  顾恒舟不理她,直接杀向剩下的人,又有很多精锐从寺外翻进来,和这些杀手杀作一团。

  沈柏不知道顾恒舟什么时候和赵彻商量好的,竟带人埋伏在这里,来了个黄雀在后,赵彻和周珏他们应该已经不在禅房里了,沈柏有点气闷,没想到这次的行动赵彻竟然把她排除在外,一点消息都没让她知道。

  正想着,寂尘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哀求:可不可以救救我师兄他们?

  沈柏诧异:他们还活着?

  寂尘点点头,那些人抓了师兄威胁他,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守在门口等人。

  沈柏跟着寂尘去了后面柴房,柴房没有人。空气中却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沈柏拧眉,寂尘那几位师兄只怕已经遭遇了不测,寂尘却不死心,焦急地喊:师兄,你们在哪儿啊?我带人来救你们了!

  没人回答,沈柏刚想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一下,一道闪电闪过,沈柏看见背后有一个高大的人影。

  闪电的光亮只有一瞬,惊雷声起,沈柏抽出腰间的软剑矮身躲过背后黑衣人挥来的剑,反手一剑砍了黑衣人的手。

  滚烫的血瞬间喷溅出来,沈柏把寂尘抱进怀里,替他挡掉那些血腥,嘴里小声念叨:小师父莫要害怕,佛说生即是死,死亦是生,活着的众生皆苦,死了才能早登极乐!

  沈柏把活着说成受苦,死了反而解脱,既是让寂尘不要害怕,也是让他日后知道师兄们都不在了不要太难过。

  这群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那人被砍掉一只手后,惨叫了一声,却没因此丧失战斗力,沈柏抱着寂尘冲出柴房,那人立刻追出来。

  寂尘不轻,沈柏抱着他跑不了太快,好在绕过转角便看见顾恒舟赶来,心底一喜,然而还没来得及跑到顾恒舟面前,就听见顾恒舟沉声命令:蹲下!

  沈柏毫不犹豫的蹲下。一个颗拇指大小暗器从头顶飞过,顾恒舟用长戟去挡,那暗器嘭的一声炸开,一团白色粉末飘在空中。

  顾恒舟立刻屏住呼吸,提醒沈柏:小心有毒!

  沈柏屏住呼吸,帮寂尘捂住口鼻,顾恒舟穿过那团粉末,直接用长戟将那黑衣人当胸刺穿,那人瞪大眼睛,有些死不瞑目。

  顾恒舟收回长戟,伸手把沈柏拎起来,刚要说话,眼睛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泼了辣椒水,视线变得模糊,顾恒舟松开沈柏,抬手揉了下眼睛,那症状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强烈,顾恒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沈柏诧异:顾兄,你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沈柏一把抓住顾恒舟的手,顾恒舟眼角流出血来,明显是因为刚刚的粉末中了毒。

  沈柏有点慌,不敢想象顾恒舟如果被伤了眼睛该怎么办。

  又有其他黑衣人追来,眼睛虽然痛得厉害,顾恒舟还是在听见声音之后抬手挡下别人的进攻。

  沈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着寂尘退到一边,对顾恒舟说:顾兄,你的身后有一个黑衣人,左手边有两个,左手边的两人准备合力攻你的下路,背后的人准备攻你上路。

  根据沈柏的提示,顾恒舟挡下三人的攻击。

  其中一人觉得沈柏碍事。朝沈柏攻来,沈柏抱着寂尘一边抵挡着后退一边注意着顾恒舟那边的情况。

  眼看那两人要合力斩杀顾恒舟,沈柏大叫:顾兄扎马往左偏三寸,正前方黑衣人可杀!

  顾恒舟照做,躲开背后刺来的剑,长戟一挥,斩断前面那人的脑袋,然后抬手抓住耳畔刺空的剑,掉转长戟刺进那人胸腔。

  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倒地,顾恒舟抽出长戟。

  与此同时,沈柏被黑衣人逼到寺庙后门,看出她想护着寂尘,那人专挑寂尘下手,沈柏行动受限,胳膊被划了两剑,眼看抵挡不住,沈柏瞄准机会把寂尘推到一边,正要提剑去挡,被当胸一脚踹飞。

  那一脚极狠,沈柏被踹到门上,后门早已腐朽,直接烂掉,沈柏被踹飞出去。

  后门外面是悬崖,沈柏已经听到了波涛汹涌的水声,雨势越来越大,被风卷着拍在脸上生疼。

  沈柏咳了一声,胸骨生疼,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那人追上来又补了一脚。

  沈柏被踢得滑出去,身体瞬间悬空,下坠的瞬间,她看见顾恒舟掷出长戟直接贯穿那个人的胸膛。

  下一刻,顾恒舟闭着眼睛,毫不犹豫的跃下山崖,朝她伸出手:把手给我!

  他明明已经看不见了,语气却还笃定自信得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他在都不用害怕。

  在落水的前一刻,沈柏握住了顾恒舟的手。

  身体被冰冷湍急的江水卷裹瞬间冲出很远,但这个过程中,她感觉自己的手一直被紧紧握住没有放开。

  水流太急了,里面还有很多被冲下山的浮木,沈柏脑袋被撞了一下,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这场暴雨连下了整整三日,恒襄江水位暴涨,下游泛滥成灾,江边百姓却发现有人一路沿江搜寻着什么人,然而直到三日后洪水消退,这些人也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

  沈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兵荒马乱,有很多人在哭,在哀求嚎叫,像无数冤魂一样缠着她不放,恨不得把她拖进无边炼狱。

  她拼了命的往前跑,生怕一停下就被抓住再也无法离开。

  不知道这样跑了多久,耳边传来一个软糯清脆的声音:大哥哥,药熬好了。

  那声音之后,梦境瞬间消散,但眼皮很重根本睁不开,过了一会儿,沈柏感觉下巴被扣住,然后有苦涩难闻的药灌进嘴里。

  那人明显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一口气倒了很多,吞咽不及,沈柏呛得咳嗽出声。肺腑疼,脑袋也疼,那人把碗放到一边,用帕子帮她擦嘴。

  沈柏又咳了一会儿,终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草房屋顶。

  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偏头,沈柏看见顾恒舟穿着一身粗布短打,用布蒙着眼睛,编着东恒国男子的发辫坐在床边。

  都没事!

  沈柏松了口气,正要说话,那个软糯清脆的声音欣喜的喊:大哥哥,这个姐姐醒了!

  沈柏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循声望去,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儿穿着好看的衣服,扎着两个羊角辫站在顾恒舟身后。正冲沈柏甜甜的笑,上下牙床各缺了一颗牙齿,淳朴又可爱。

  沈柏心肝发颤,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干笑着对那小女孩儿说:小妹妹,我感觉我脑袋好疼,你能叫你家大人来帮我看看吗?

  小女孩儿说:我阿爸出门采药去了,他让你先把这碗药喝了,喝完就不会疼了。

  沈柏看到旁边放着一碗药,应该就是顾恒舟刚刚喂给她喝的,沈柏忙端起来喝完,把空碗递给小女孩儿:我喝完了,可以麻烦你把碗先拿走吗?谢谢你呀。

  沈柏嗓子是哑的,声音不大好听,胜在语气温和。笑容也很亲切,小女孩儿走过来把碗拿走,脆生生的说:那姐姐你好好休息,不要让大哥哥担心。

  沈柏笑着点点头,后背一阵阵的冒冷汗。

  等小女孩儿一走出去,沈柏立刻火烧屁股的坐起来,底气不足的笑出声:哈哈哈,这个小妹妹真可爱,看我长得娇小,就以为我是姐姐,顾兄你怎么不告诉她真相呢,我怎么可能是姐姐呢?

  顾恒舟的眼睛被布蒙着,没了平日的犀利锋锐,他面朝着沈柏,表情非常平静,薄唇微启。一字一句地说:我也在想,瀚京城里人人皆知的太傅独子,怎么会变成女子。

  沈柏冷汗涔涔,手脚有点发软,仗着顾恒舟现在看不见,垂死挣扎:顾兄,是他们认错了,我怎么可能会是……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

  顾恒舟冷冷的打断,沈柏哽住,像犯了错被家中最严厉的长辈逮住的小孩儿,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恒舟继续说:沈柏,我现在虽然看不见,但我不是傻子!

  就算未经人事,他也分得清男女之间的区别。

  这下是真的无可抵赖了。

  沈柏舔舔唇,抓住顾恒舟的手恳求:顾兄,我才十四岁,还不想死,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顾恒舟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质问:太傅为什么要让你女伴男装?你们有什么意图?

  沈柏说:顾兄,如果我说是先皇后故意指凤为凰的你相信吗?

  顾恒舟拧眉,一时间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辞。

  沈柏仔细为他分析局势:顾兄,我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傅,哪有这么大的能耐瞒天过海啊,你想想,我是在先皇后寝殿出生的,还被先皇后养了四年,先皇后难道会不知道我其实是女子吗?

  知道顾恒舟忠君爱国,不会质疑先皇后的为人,沈柏软着声道:先皇后已故,她宫里的人也全都不在了,现在没人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先皇后一生贤良温厚,我相信她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用意,我虽是女儿身,但这么多年已经把自己当成男子,定不会辜负先皇后期望,好好报效朝廷!

  沈柏信誓旦旦的说,好像自己真能干出什么大事来一样。

  沉着脸思索半天,顾恒舟说:昭陵没有女子入仕的先例,欺君之罪是重罪,回京之后,你随我一起去御前向陛下说明真相!

  沈柏有点抗拒:顾兄,陛下会砍了我的脑袋的。

  顾恒舟面无表情:如果你还想继续隐瞒,我不介意带一具尸体回去!

  沈柏唇角抽了抽,忍不住小声抱怨:顾兄,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把我亲了摸了,占尽了便宜,一扭头却要送我去死,也太狠心了吧。

  顾恒舟眉头绞成麻绳,沉默半晌问:所以,你想让我对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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